她对主子们道 :“ 马车 , 香烛火纸都准备好了 “
折绾点头 , 道 : “ 记得出发前再检查一遍 , 免得漏了东西 。“
羽鹤春就坐在一边喝茶 , 心里怅然若失 , 他道 :“ 这是第四年了 “
折绾没有搭理他 , 而是看向川哥儿 ,“ 你不是养了一盆蔷薇花么 ? 趁着还没渊谢 , 便带过去给你母亲瞧瞿吧 7“
川哥儿立马点头 ,“ 好啊 “
羽鹤春却想起了上回折绾说的话 , 迟疑了一会才道 :“ 阿琰真的喜欢蔚薇花吗 ?
即便是这些花 , 也是她为了岳母来看她种下的 。“
他更加怅然了 。
折绾还是第一回听他说这件事情 。 但也不诧异 , 不过他这么一句话 , 却让川哥儿犹豫起来 ,“ 那我还带过去么 ?“
羽鹤春拿不住主意 。 他如今连岳母也责怪起来 ,“ 真是 , 阿琰不喜欢种花就不种嘛
折绾 : “ 川哥儿问的是带还是不带 , 不是让你说三道四 ! “
羽鹤春叹息 。 川哥儿只好看向折绾 , 折绾提出来的 , 便道 :“ 带着吧 , 那是你养的花 , 她肯定喜欢 。“
她转身出门去花草房 , 行色匆匆 , 羿鹤春 :“ 估摸着她也要带上自己种的花 。
果然上马车之后 , 马车后头还放着几盆菊花 。 矿鹤春弯腰看了会 , 好奇道 :“ 你又说阿琰不喜欢花 , 却又特意给她带花 ?7“
折绾如今总觉得矿鹤春脑子不好 。 她似笑非笑 , “ 你也不喜欢种田 , 你怎么就要吃饭呢 ?“
不喜欢种花难道就不能喜欢赏花么 ?
本来去祭拜就有送花的习俗 。 矿鹤春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 他看着川哥儿先上马车 , 而后才上去 , 将帘子放下 , 道 : “ 往年我都是骑马过去 。“
他拍拍川哥儿的肩胸 ,“ 等你以后长大了 , 便让你母亲一个人坐马车 , 我和你各骑一匹马 。“
川哥儿很激动 , 坐在马车上 , 背挺得直直的 。
折绾眼睛眯了眯 , 没说话 。 他这个习惯是跟于妈妈学来的 , 后日她花费了很多力气才让他改掉 。
一个少爷 , 不用这么紧细着 。 她觉得这般是累的 , 劝语道 :“ 你该随性而活 。
她总是希望他好的 。
她自己不能随性 , 便想让他活得随性一些 。 但她没有做到 , 要求他这般就没有底气 , 最开始他是听不懂的 , 不懂她在说什么 。
折绾只好一点点去教 。 她在教他 , 也是在教自巳 ,“ 别总是挺着背 , 在自家端着坐什么 ? 你不要跟于妈妈学啊 。“
教人也教己 , 她慢慢的学会了释然 , 川哥儿因着这 , 也是跟她亲密过一段时间
的 , 后头她觉得自己变好了 , 正在高兴 , 他却变了 。
去年刚回来的时候 , 她很是不懂为什么 。 如今又活了一年 , 她倒是慢慢的琢磨出一点东西来 。
她以为自己给了很多 , 但在他眼里 , 她其实给的太少 。 又占着他母亲的位置 ,
自然而然就要遭抱怨 。
她还记得 , 初见他的时候 , 他也胆小得很 。 就跟她的幼年一般 。 他如此惶恐 ,
她便想护着他 , 就跟护着素膳一般 。 矿鹤春不耐心 , 她不敢去顶撞 , 只能尽心尽力一点一点去呵护 , 让他不要害怕 。
他也不再那般害怕 , 他开始变得胆大了 。 他读书了 , 明理了 , 他不再局限在这个宅院里面 , 不再局限在砚鹤春身上 , 他越发沉稳 , 越发聪慧 , 但他开始疏远她了 。
她之前不懂他的疏远 , 是深陷局中 , 如今懂了 , 是她也明白了天地之大 。 她守在小院子里面等他 , 已经落了下乘 。
小时候的他可能还需要她温和的呵护 , 需要她哄着睡觉 , 长大之后却不需要了 。 他需要的是其他的东西 。
但她给不了 。
她已经给了她所拥有中最好的一面 。 他想要的那些关于母亲其他的美好品质 ,
她没有 。
她自己都给不了自己 , 何况是给他了 。
她生前审问自己的错处 , 死前询问她的错处 , 等到重回十五岁 , 她虽然不再审问自己 , 但也偶尔会愚自己做错了哪里 。
直到见的天地越大 , 见到的人越多 , 她才慢慢明白 , 她不需要审问自己 。
她跪在长姐的坟前烧纸 , 喃喃道 :“ 我已经做到最好了 , 我是没错的 。 我不怪罪当年站在迷雾中的自己有多弱小 , 便更不愿意让别人来怪罪我了 。“
就跟她之前总是审问自己是不是对姨娘不好 , 所以姨娘才那么疯魔一般要她生个儿子 , 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