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叮嘱他,“你如今大了,四处要稳重,这次跟着去丹阳,更要看顾好你姨母,别让她被人欺负了。”
她道:“阿隼,咱们家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孙晴霄点头,“我懂的。”
孙家的外祖父外祖母还讲礼,大舅母面子上过得去,但大舅舅却看姨母不顺眼,几次在外暗暗败坏姨母的名声,还是折姨母用了刕鹤悯大人的关系才让流言“清者自清”,后头又用英国公府和太后六个字压过去,这才将人治得服服帖帖的。
但若是压寻常人家,哪里用得上这么多名号,只有血缘亲族罢了,打断骨头连着筋,姨母顾忌两老在世,总是不愿意做绝。
折绾:“你素兰姨母的家里人来了,我现在不好过去陪你姨母,等晚上再去,你让她温一壶好酒。”
孙晴霄就笑起来,“我记得的。”
姨母们如今都很爱喝点小酒,再配点菜,还要搭些果子汁水,这般一喝,一吃,就是一下午,一晚上。
折绾等他走了刚回去,素膳就凑着脑袋过来了,“阿姐,你今晚去孙家啊?”
折绾点头,“我不回来睡,你自己早些睡,别又看话本子熬夜。”
素膳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她先是喜欢看戏,听戏,后来却不爱去戏园子了——没别的缘由,费钱。
还不如买些话本子回来看,反正一个是听,一个是看,左右是一样的。
不过……
硬要说其他的缘由,其实也是有的。
她回去跟折绾抱怨,“我平日里爱看柳叶居士的话本子,每次出书,我也是亲自去买的,这回去买,掌柜的竟然暗示柳叶居士想跟我有点话本子里面的事情……”
折绾闷笑出声。她乐道:“长得如何啊?”
素膳:“没看过,我吓得跑了。”
折绾一根手指头戳她额头,“没出息。”
素膳:“之前去听戏,那边的班主也领着一个好看的戏子过来……”
所以她后来也不乐意去了。
折绾哈哈大笑。直到去了孙家,还是忍不住乐道:“我们家素膳还是太老实了。”
孙三娘正忙着收拾箱笼,闻言抬头,好笑道:“也就只有你觉得她老实巴交的——听闻她最近有个名号,叫做笑面将军,素膳在外头可是厉害得很。”
折绾:“生意场的事情又不一样了嘛。”
孙三娘拿出帕子扇扇风,坐下来倒了一杯茶,咕噜咕噜喝下去,笑着道:“她最近不是又做了一笔大生意么?”
她唏嘘道:“我还记得刚见素膳的时候,她低着头,跟在你身后,像个影子似的。”
“后头你逼着她出来做生意,我还觉得你多虑了,若是疼爱她,将她金银珠宝养起来也是好的,何必要出门在外跑,累得很。”
但现在却是明白了。
她给折绾倒了一杯茶,“你把她养得很好。”
折绾:“她本来就很好。”
孙三娘笑起来,“是,是很好。”
两人坐在一块说话,婆子丫鬟们就散了去,折绾低声问,“你这回去多久?”
孙三娘惆怅道:“等爹娘下葬就回来。”
折绾:“那你多注意你家兄长,别被欺负了去。”
孙三娘便眼眸冷下去,道:“阿绾,你放心,没了爹娘,他反而不敢把我怎么样了,还要放下身段来巴结我。”
折绾闻言愣了愣,而后倒是认同的点了点头,“你这话说的也不错。”
孙家长子之前敢横,确实是因着孙三娘不愿意在父母弥留之际做绝。
孙三娘:“他当时是想破罐子破摔了,但等这罐子真破的时候,反而会舍不得。”
“他如今还想掣肘我?他可不敢。”
折绾拍拍她的手:“你心里有数就好。”
孙晴霄亲自提着食盒过来了。折绾正好跟他说虎哥儿的事情,“我给取了名字,如今唤作徐淳风。他比你小几岁,但听说读书厉害,如今来了闽南,肯定是要去书院的。”
孙晴霄便道:“我待会回去就写信一封,请同窗师友多照看他些。”
折绾温和道:“——你素兰姨母是这个意思。她一直不在虎哥儿身边,如今事事都操心着。只不碰巧,你明日就要走了,今日又忙,她不好过来烦你。等你回来,她定要好好谢你的。”
孙晴霄连忙摆手,“自家
人,这是小事。()”
孙三娘:若是好相处,又是素兰的儿子,是自家人,做个兄弟也是好的,以后你为官,天南地北的,我们都帮不上你,也不懂官场,但有个人能与你通通信,我们也能放心些。?[(()”
孙晴霄笑起来,“我知道姨母的担心。”
他又提着食盒走了。折绾感慨,“阿隼孝顺得很,也确实长大了。”
一晃神,孩子们都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
孙三娘小声道:“我头上长了一根白头发!”
折绾也跟着压低声音,“扯了吗?”
孙三娘:“没扯,梳头的婆子说扯一根白十根。”
折绾:“还有这般的说法?”
孙三娘:“我也是第一次听闻。”
折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