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夫人坐在铜镜前,欣赏元宝一双巧手熟练的挽发盘髻,十八岁啊!搁在现代正是刚成年如花似玉的年纪,如今却盘着庄重的妇人发髻,新孝期间不可佩戴珠宝玉钗,发侧别了一只淡白色的绢花,据说要戴满三个月,大邺国的传统。
一般守孝期间,是不应该出门的,余尧已经憋了整整半个月,面色都圆润了不少。美食虽然能排解不少寂寥,每天变着样的吃,吃的再花,也终是腻了。
钱夫人托腮轻叹一声,这身丰腴,算不上胖,就是肉比较松散,软绵绵的没有多大劲儿,标准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贵族少妇。
唉~真是梦幻。
“夫人,马车已经在门口候着了,我们这次回去待多久啊。”
元宝亦是一脸兴奋,自从国公爷死讯传回京城,国公府上下服丧,她已经两个多月没有出门了。最近夫人也是想开了,连胃口都好了很多。
“回去看看爹娘,你想待多久啊?”
元宝抿着笑,仿佛国公府上下的丧气都感染不了她,只有夫人的决定能左右她的欢喜。
“我都听夫人的,夫人想待多久就多久,”
主仆二人有说有笑的走出府门,下人们都眼观鼻子鼻观心,谁也不敢置喙什么,国公爷的孝期还没有过,按理说夫人是不应该出门的。
不过钱夫人一身穿着朴素,未施脂粉,头戴素白绢花,守孝的模样大方得体,挑不出什么错来。
坐在马车上,余尧挑了帘子,新奇的打量着繁华的街道,商贩叫卖,犹如清明上河图活灵活现的出现在眼前,而她是置身事外的游客。
马车一拐,驶进西城的住宅区,路过的都是豪门大院,这块住的大都是富商,钱府便坐落在这条街的街尾。
马车稳稳的停在钱府门前,元宝扶着钱氏下车,冲着门房喊到:“快去通报老爷夫人!咱们大小姐回府啦!”
门房看见元宝跳下车,就知道来的是谁了,钱大小姐现在可是国公夫人,前阵子朝廷还封了一品诰命!
门房忙不跌的跑去通报,钱家的下人问讯都跑过来观望,每个人脸上都喜笑颜开,国公夫人啊!钱家可是出了一个诰命夫人!对于她们商户来说,很少与官宦家第有往来,钱夫人回府,真的是光耀门楣。
余尧微微的笑了,钱家表现出的喜悦氛围,真有种回到家的亲切感,这具身体也蓦然的放松。
一路见礼的家仆们除了欢喜,还有一丝不安,钱夫人衣着朴素,头戴素娟,豁然想起来国公爷的新孝还未过。他们表现的这么开心,不会让大小姐不开心吧?
其实也怪不得他们,这位傅国公姑爷,一次也没回门过,新婚一月就奔赴战场。后来传来大捷的喜讯,朝廷热火朝天的忙着议和,全城上下都洋溢着胜仗的喜悦。
相比之下,国公府门前就显得冷清许多,前来吊唁的人来去匆匆。偌大个国公府只剩下一个残疾的世子,和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续弦,自然无人光临。
“莲莲!”
钱老爷和虞氏双双迎了出来,钱老爷甚至作势要拉着虞氏参拜,让余尧立即制止了。
“这是做什么!你们是我爹娘,真拜了可不折煞我!”
虞氏伸手握住了余尧的手腕,嗔怪的白楞了钱老爷一眼:“你别理他,天天的就知道做生意,连女儿都生分了!”
钱老爷嘿嘿陪笑道:“是是是,你看我都高兴糊涂了。”
一行人欢欢喜喜的走进内堂,元宝也被拉到一旁。
“你这丫头,没给大小姐惹麻烦吧?”
徐嬷嬷是元宝的娘亲,也是虞氏的贴身嬷嬷。
“哎呀,娘!我怎么会给大小姐添麻烦!我可能干了!有我在,国公府那些不听话的贱婢只有被我欺负的份!”
“你!...”
徐嬷嬷深知自个闺女的性子,从小到大,就认大小姐为天,说什么都听,卖了还帮着数钱的那种。不过大小姐一向对元宝也好,国公府不比钱家,就怕权贵门府是非多啊。
“徐娘,你可放心吧,元宝很好,有她在我可省心不少。”
“这丫头性子急躁,有时候不过脑子,多亏大小姐包容!”
“娘!”
“喊什么喊,就你我还不知道,不是大小姐,你得惹多少麻烦。”
徐嬷嬷拉着元宝下去准备午膳,让这一家三口好好说话。
“元宝这丫头最近胖了不少。”
虞氏有感而发,视线又注意到余尧。
“莲莲气色也好了很多!比上次见你...”
上次见面是傅国公发丧,虞氏前来吊唁,那时候钱氏蒙受打击,新婚夫妇才一年,她就成了寡妇!精神面貌自然极差,让虞氏好不心疼,回来后常常偷抹眼泪。
“唉,不说了!莲莲你受苦了。”
说着便又红了眼眶。
“娘,我已经看开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吗?我与傅国公之间本就感情不深,一时受到打击,现在都过去了。”
钱老爷最受不得虞夫人哭,自从上次回来后,还跟他闹上了。本来虞氏并不看好这段婚姻,国公府什么门第,他们是什么人家,心里有自知之明。
钱老爷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