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尧端坐在上方,李掌柜大致的跟在场员工说了一下改造酒馆的计划。
“大体就是如此,在座各位有何请求,是去国公府继续当差,还是求东家另安排个差事,都可说与出来。”
很显然听说来的大夫人要闭了酒馆,好些人面色不虞,除了担忧还有一丝气愤。有几位还在傅国公手下当过兵,当年也是傅国公安排的一处栖身之所,每次上战场之前听到最动听的话就是‘回京之后,酒管够!’
每一回弟兄们聚会宴饮都是来此,如今已经很多人不在了,有的死在战场,有的卸甲还乡,连傅国公也没有再回来,但是这座酒馆承载了太多的回忆,他们不愿离去。
“从来迁客应无数,重到花前有几人”(-张籍)
醉迁居门前的那棵老杏花树依在,男人月下兴叹,伟岸高大的背影仿佛仍在眼前,而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
“不行!”
就在众人沉默抗拒,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原本醉醺醺不省人事,连人带凳一起抬进后院的杜叔不知何时清醒了过来,从长凳上站起身来的男人有一米八以上,人高马大。
“哎!老杜好好说话,别冲撞了大夫人。”
“大夫人今日要闭这酒馆,既然要问过我们意见,话放到这里,我杜天裘不同意!”
“你这个醉鬼,怎么说话的!不把大夫人放在眼里是吧,李掌柜,现在就让他走人,算个什么东西!”
元宝也不输气势,一见来人正是那个躺在柜台后面醉醺醺的酒鬼,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有什么资格来反对夫人。
余尧内心也有点不虞,她本好意来听取他们的意见,也是不想寒了傅国公时旧人的心,他们若是愿意留下为国公府做活,她自会安排差事,若是不愿,她亦可银钱上宽厚一些给他们遣散费。
醉迁居怎么说也是国公府的财产,东家想如何处置,就是卖了也容不得下人来置喙,这个杜天裘当众搏她脸面,自然让她有些不高兴。
“杜天裘?你且说说,你凭什么不同意?”
余尧让元宝退下,淡淡开口问到。
“这酒馆是国公府的,地契也在我手中,我难道没有权利处置?”
有下人拉着老杜的衣角,示意他不要耍酒疯,杜天裘一挥衣袖,面上还有两坨酒红,眼神却很冷。
“大夫人可能有所不知,先前傅国公答应过杜某,我随他征战,醉迁居的酒任凭我喝,不管我喝多少喝多久,不收我银钱,君子一诺千金不换,这酒我杜某是打算喝一辈子的,大夫人若闭了这酒馆,我上哪找酒喝去。”
“你说傅国公与你有过承诺,我是不了解,但口说无凭,可否立有字据?”
杜天裘冷哼到:“没有字据,国公爷岂是那般背信弃义之人,说过的话在座兄弟和李掌柜都是知晓的,我杜某喝了这么些年的酒,莫非到了大夫人这里,先前的承诺便做不得数了?”
原来是这样,早就感觉这名醉汉反常,原是傅国公身边旧人,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
“我杜天裘不求名利,就好这一口老酒,大夫人若是绝情寡义赶我们这群人走,就休怪杜某闹事!”
李掌柜立马上前打圆场,“老杜,不得无礼!”转身又朝着余尧道:
“大夫人见谅啊,老杜这个人就是这样,喝多了就会撒酒疯,傅国公先前是应诺过喝酒一事,杜参军也算是旧臣,还望夫人涵量。”
余尧目光沉静道:“即是先前傅国公允诺于你,我也不会不认账,念得是一份旧情,毕竟没有文书作据。若是任何一个国公爷麾下的兵都以口头承诺来闹事,怕是国公府也被搬空了,就算上到衙门讲得也是个口说无凭。”
双方都有理,杜天裘讲得是人情,大夫人占的是理法。就算杜天裘真的将事情闹开,于她损失的是声名,他自己作为傅国公旧臣抹黑了国公府的颜面,也是自伤八百。
所以这件事能和平处置最好。
“我只是想要这间铺面,并无意遣散你们。既然傅国公答应管你一辈子的酒,我可另外腾个庄子改成酒庄,你们都可以过去继续现在活计,不过酒庄的规模得扩大,李掌柜你若是愿意去庄子上继续做掌事,这招募人手和扩建的方案我可以与你好好说说。”
众人一听大夫人竟然有意另开个酒庄,还让他们都过去,既有些兴奋也有些不安。
“大夫人这般说辞,谁知道是不是将我们遣到庄子上就不管不顾,回头等我们走了就将醉迁居给拆了。”
“我既提出来计划,自然不是为了糊弄你们,若我真的存了心思要遣散你们,不必这番折腾,现在就可以直接让你们解了契约走人。要是你们发现我欺骗了你们,你们还是会回京来找事,那做什么不干脆一点。”
余尧将在场的诸位扫视一遍,继续道:
“杜天裘,这里你年纪不是最长的,酿酒的几位阿翁年事已高,是我国公府的老人,也该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若是有想要归家者国公府会给出丰厚的养老金,当下便可解了契约。若是愿意去往酒庄,可带领家中妻儿一同前往,庄子上的房屋免租,你们仍只要照常酿酒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