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真师太心中没底,但是面上却是不显露。
只同其他人一般,仰长了脖子,宛如“曲项向天歌”的鹅一般,等着那雪飘落下来。
可是左等右等,依旧是万里碧空乌云的,哪里有那么一点儿雪花丝?
圆真师太也是个江湖老油子了,赶忙笑道:“贫尼才疏学浅,只窥得今日要落雪,至于具体时刻,道行尚不够,让诸位贵人见笑了。今年乃是吕老夫人做寿,贫尼瞧如今是个好时辰,不若将那素斋上上来……”
吕老夫人一听,点了点头。
众人又欢声笑语起来,今日本就是来贺寿的,谁有事没事去刚一个尼姑?
简直是吃力不讨好,像那种一言不合就撕破脸的,要不是刚出茅庐血气方刚的小毛头,要不就是跟武国公府那群蛮霸子一样。
他们这些文人,只需要见面打哈哈,能过就过了。
闵惟秀丝毫不慌,这尼姑庵的斋菜是当真的做得好,尤其是那嫩豆腐羹,吃得连舌头都能滑进去。若是按照她说,圆真师太做什么师太啊,去开封府里开个酒楼,樊楼都要给她跪了啊!
吕静姝见闵惟秀光顾着吃,心中百感交集,高兴的是,闵惟秀对于她同闵惟学的事,是不反对的,而且还放低身段来贺寿;愁的是,你这个架势,有点像吃饱喝足了,抄起狼牙棒,一通打杀啊……
等到闵惟秀喝到第三碗豆腐羹的时候,那天空便已经开始飘起雪花来了。
圆真师太此刻偷瞄闵惟秀的眼神,已经不再是被逼迫的愤慨了,简直恨不得跪下来叫祖师爷啊!
这小娘子她能够窥破天机,是高人啊!不然的话,她怎么知道今日会落雪!
你瞧,高人就是与众不同的,别的贵女吃一碗都嫌多,她吃了三碗还跟没事的人似的!高!果然是高啊!
圆真师太看闵惟秀看出了花儿,其他夫人们看师太也看出了花儿。
张圆的母亲立马站了出来,对着圆真师太行了礼,“师太神算,小女无状,还望佛祖莫怪。”
圆真大师笑了笑,一副高人做派,“施主多礼了,不知者不罪。愿佛祖保佑您。”
因为已经落雪了,这尼姑庵的小院里已经不能摆宴,于是便有人撤了席面,又换到了里头去吃果子喝茶。
吕老夫人也觉得惊奇,叫人加了一张凳,在自己的旁边,寻了圆真师太来坐。
闵惟秀眼疾手快的寻了个方便看戏的近地儿,又招来一个小尼姑,让她多给上一些点心果子的,这才稳稳的端住了茶。
“小娘,你吃这么多,小心积了食。”安喜在一旁小心提醒道,“那个张圆一直瞧你呢,她到现在才吃了一块糕点,小娘你都吃完一盘了。”
闵惟秀翻了个白眼儿,“那又如何?我又没有吃她家的米。再说了,她不吃饿着,就能把方脸饿成圆脸了么?”
不远处的张圆一听,险些没有气哭了,狠狠的瞪了闵惟秀一眼,低下头准备捡点心吃,可一看面前放着的是方块的芝麻糖,顿时又想哭了。
闵惟秀不理会,一边吃着,一边看圆真大师蒙人。
吕老夫人拉了她,笑眯眯的说道:“师太啊,老身活到这么大岁数,子孙也算是有了出息。如今啊,什么都看穿了,就想着日后能否家宅平安。”
吕老夫人说话声音小,几乎是耳语,但是架不住闵惟秀坐得近,又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的。
圆真师太眯了眯眼,要了老夫人的生辰八字,装模作样的掐了掐手指。
过了好一会儿才皱了皱眉头。
吕老夫人见她不说话,有些着急,“怎地,我那八字可是有什么问题?”
圆真师太摇了摇头,“老夫人的命,先苦后甜,乃是晚年富贵,子孙出息的好命。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老夫人最近可是经常隐隐腹疼?”
老夫人脸色一惊,凑得更近了一些,“的确是如此,尤其是进食之后。我儿去宫中请了御医来瞧,只说怕是年轻时,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伤了胃气。”
圆真师太却是摇了摇头不说话。
吕老夫人真着急了,她之前一个人拉扯吕相公,的确是受了许多苦,这日子才刚好起来不久,最是惜命的时候。
“你说你说,你快说。”
圆真师太见火候倒了,迟疑了一下,小声说道:“老夫人命中有一劫,就应在了今年。原本过不了这个生辰便……但是老夫人有子孙福,身边的这位吕小娘子,能够旺您。您想一想,是不是吕小娘子在身边的时候,您都觉得舒坦几分?”
吕老夫人赶忙点头,看向了一旁的吕静姝。
吕静姝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闵惟秀瞧得直乐呵,当真是术业有专攻,看人家圆真师太,多会骗人啊!换她去,就不行!
吕老夫人一大把年纪了,就吕静姝这么一个未嫁的嫡出孙女儿,其他的早嫁人了,有她承欢膝下,可不松快几分。
圆真师太严肃的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可是吕小娘子年纪到了,要出嫁了。”
吕老夫人一听,着急的拉住了吕静姝的手,直摇头,“不行不行,你的意思是,我家静姝为了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