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一边走一边想着尤氏十多年的过往,最后他发现尤氏对自己来说基本是个陌生人。
他对尤氏很放心,这个女人办事很稳妥……仅此而已,他甚至想不起尤氏的样子。
这个女人就仿佛是一团模糊不清的影子,准时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然后就翩然消失不见了。自己从来未曾牵挂过她,对她也丝毫没有什么男女之情。
好像自古以来,她就应该存在于宁国府,默默处理所有的事情。在贾珍需要的时候,她会第一时间出现;在贾珍不需要她的时候,她就会毫无怨言地隐于幕后。
“上次,好像自己出手狠了点儿……”贾珍站在正房前,默默地想到。
“可卿也是这么说的,看来自己确实是下手重了。”他望着黑漆漆的房子想道。
贾珍突然感觉很是有些愧疚:这些年来,这个女人也应该是付出了不少,自己却一直视而不见……
“没想到,她沉寂了多年,现在也懂得使手段了!”贾珍心里暗笑:“她花钱买了个据说是绝色的女孩子,她的目的太过显而易见!”
“不就是想用美色来迷惑自己,想把自己从可卿的身边拉走么?”他不是傻子,相反,他很聪明,因此他想都不用想就能明白尤氏的用意。
如果在以前,这美人计还是百发百中的。贾珍对漂亮女人没有免疫力,他花了多少钱多少精力在女人身上,连他自己也弄不清。
他就知道,大把大把的银子扔出去,不管多漂亮的女人都会乖乖宽衣解带,会心甘情愿地伺候她!
但是现在,自从和可卿有了第一次肌肤之亲后,所有的女人对他都失去了吸引力。再漂亮的女人,他也丝毫提不起兴趣来。
尤氏现在才想起使这招数,好像是有些太晚了……贾珍心里嘲讽地想着。
他走上台阶,轻轻拍打着房门。门是用上好的檀香木精工雕琢,微微有一股香气。
“虽然尤氏辛苦,但是我让她住进了宁国府最好的屋子,给了她最大的权利……我也算是仁至义尽,我没有哪里亏欠她!”贾珍想到。这个想法让他的愧疚瞬间烟消云散。
他拍了一会儿子,里面就有人问道:“是谁?谁半夜敲门?”听声音好像是尤氏的贴身丫鬟,银蝶儿。
贾珍对这个声音还是很熟悉的。这个丫鬟跟了尤氏也有十来年了,生得还不错,细皮嫩肉的,胸尤其好……
“开门!是我!”贾珍不耐烦地答道。
“老爷?老爷是您么?是老爷来啦?”银蝶儿的声音充满了惊喜。
“可不是我,除了我,还有谁敢大半夜敲门?”贾珍答道。他背起手,抬头看了看如水的月色。夜已深了,凉风习习。
“可儿现在干什么呢?有没有在想我?她睡下了没有?这个小女人,居然吃醋了!”贾珍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秦可卿。
一想到她,贾珍立刻心境大好。特别是想到可卿居然为了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吃醋,他更加高兴。
要不是尤氏想出这蹩脚的法子来,自己还真摸不准可儿的心意!就这点来说,他还得感激尤氏。
“老爷,您稍等等啊!我马上就来!”屋子里透出了昏黄的光线,能听见有人下地走动的声音。
不一刻,房门洞开。
尤氏披着衣服,披散着头发,扶着丫鬟银蝶儿,满脸惊喜地站在门口望着他。
银蝶儿手里执着蜡烛,暗淡的光线勾勒出主仆两人苗条的身形,五官相貌却是模糊不清。
“老爷,您怎么这么晚还过来了?快进来!”尤氏竭力压抑着心中的狂喜,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没什么,我有件事情想问问你!”贾珍淡淡地说道。
一边说,他就走了几步,坐在了正对着大门的椅子上。
尤氏接过蜡烛,也急忙跟着贾珍往前走。银蝶儿紧走了几步就想去关门。
“别关门了,就开着吧,屋里头还亮堂些儿!”贾珍说道。
“是,老爷!”银蝶儿急忙答应着,扭身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了。
尤氏心里一沉,方才的狂喜顷刻间消失了。
“老爷,您怎么这早晚来了?怎么还没歇息?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尤氏也坐在贾珍对面的椅子上,小心翼翼地问道。
如水般清澈明朗的月光流淌进来,淡淡地照在尤氏尚年轻的脸上,显得她五官更柔和了。
贾珍的眼光微微一瞥就滑过她脸庞,看向门外:那里夜色如洗,一片静谧。
“听说,你买了个绝色的美人?”贾珍淡淡问道。
“啊……是!怎么老爷都听说了?”尤氏眉头一跳,有些紧张地回答道。
“好好地,怎么想起来买人了?家里丫鬟不够用?”贾珍问道,话语里隐然有责备的意思。
“老爷,咱们府里不少丫鬟年龄大了,都到了婚嫁的年龄,因此不少就放出去配咱们家的小厮了。”尤氏微笑着娓娓道来。
她为人办事周密稳重,自然早就想好了托词。
“是吗……?”贾珍拉长声音问道,很有些嘲讽的意味。
“是啊,老爷。”尤氏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再说,老爷的天香楼,眼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