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川黄泉蹲坐在房间的榻榻米上,她揪着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眼泪却啪塔啪塔掉个不停。
泪珠大滴大滴滚落,赖川黄泉抽噎着,哭得鼻子都红了。她瘪着嘴,脸也皱成一团,委屈至极。
松田阵平蹲在赖川黄泉身侧,一手握着满满一包抽纸,一手拽着几张刚抽出来的干净新纸,头都大了。哄人这种事就不该他来做,但……
松田阵平瞄了眼蹲在墙角面壁的萩原研二,叹息一声,认命地为赖川黄泉擦去脸上的泪珠。
“萩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
松田阵平原本是打算为自家幼驯染说几句好话的,但才刚提起对方的名字,赖川黄泉就抿住下唇,眼泪掉得更凶了。
“啊好好好,我不说了,不哭不哭。”
独自一人蜷缩在墙角的萩原研二也很委屈,他明明就有先拜托女性招待生进去查看情况。他是在听到“赖川黄泉昏迷”的信息后一时慌了神,才直接冲进去找人。
不管是温泉或者桑拿,时间太超过的话都可能导致脱水、心脏不适,甚至死亡。
赖川黄泉在汤池待了一个多小时,萩原研二理所当然会担心她出事。在生死大事面前,谁还会去关心“走光”这种细节。
但这件事也不能怪女招待生,她进入汤池后看到的就是趴在温泉池边、闭着眼一动不动的赖川黄泉。
在事先知晓“这位女性已经在温泉里泡了一个多小时”这一信息的情况下,误以为对方陷入了昏迷,也是再所难免的。
毕竟。
没有人能在四十多度的温泉池里睡着。
除了喝得烂醉的酒鬼。
和赖川黄泉。
“松田警官,”赖川黄泉可怜兮兮地看向松田,“你可以逮捕研二吗,他耍流氓。”
闻言,松田阵平头大地揉乱自己一头卷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恶,为什么他要来扮演和事老的角色,好痛苦。
赖川黄泉见松田阵平不答,抽泣着又低下了头。
松田阵平又急又烦:“啊真是的!”
“砰——!”
松田阵平正手足无措,却听楼下一声枪响。
“嗯?”
两位现役警官下意识朝枪声的方向转头,他们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松田阵平站起身:“黄泉,你现在立刻报警,我和萩下楼查看情况。”
“诶?”赖川黄泉愣了一瞬,她泪眼婆娑地抬头看向已经开始穿鞋的男人:“知道了。”
先前一直面壁思过的萩原研二也走上前,隔着被子揉了揉赖川黄泉的头顶:“软面包,你乖乖躲在房间里不要出来,知道吗。”
说罢萩原研二就要往屋外走,却被赖川黄泉一把拉住手。
他回头望去,赖川黄泉蜷缩在被子里,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她蹙眉,说话时鼻音浓厚:“对方有枪,我不去帮忙真的没关系吗。”
“放心好了,相信我们吧,”萩原研二笑着眨眼丢出个小星星,他一脸坦然,极具感染力的笑容足以抚平赖川黄泉的担忧,“而且我一会还要回来哄我的软面包呢。”
萩原身侧,松田阵平双手插兜也勾起个狂傲又有点痞气的笑:“哼,笨蛋,可不要小看现役警察。”
萩原研二:“报警的事就交给软面包喽,我们走啦。”
开门声响起,赖川黄泉直愣愣地朝两人离开的方向探出手。他们远去的背影就在眼前,她却无端生出一种无力感。
仿佛此次一别,她就再也抓不住他们。
——“放心好了,相信我们吧,而且我一会还要回来哄我的软面包呢。”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晚上我还要带你去多罗碧加乐园呢。」
——“哼,笨蛋,可不要小看现役警察。”
——「笨蛋,不要小看现役警察。而且我还要为萩报仇,不会有事的。」
“诶?”
目送两位警官宽阔的背影和他们转身离去的挺拔身姿,赖川黄泉眼前却蓦然浮现另一番场景。
似乎是两个不同的时间段,她站在玄关口,分别目送两位警官转身离开。
他们各自笑着朝他招手,说着让她在家放心的话。
他们推开门,逆着光,走进光。
眼前温泉旅馆的房门和脑海中幻影里的家门同步合上,现实与幻象重叠。
一滴泪顺着赖川黄泉眼角滑落。
然后是第二滴。
第三滴。
好不容易才止住抽泣的女人没由来的开始掉眼泪。
“诶?”
赖川黄泉愣住,她抬手擦拭过脸上的泪,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但泪帘模糊了视野,眼泪似断线的珍珠,顺着她的脸颊滚落一地,停不下来。
“为什么?”
赖川黄泉捧着自己的泪,困惑不解。
“对了,报警,我得立刻报警,不然这两个笨蛋会有危险。”
报过警后,赖川黄泉挂着泪在房间走来走去,却怎么都无法静下心来。恐惧的情绪是夜色下漫无边际的黑暗,没有实体,却无处不在,将她紧紧包裹。
思量许久,赖川黄泉决定不再坐以待毙:“管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