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舟一直在安静地等待着时夏讲话。
不过他感觉她今晚喊自己的称呼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把她吵醒生气了。
可是,以前他也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也不见她有什么不开心。
生气就生气吧,这是她欠他的。
就算再如何生气,她也还是一样要哄他。
这是伺舟在很久以前就认清的事实。
时家离不开伺家,时夏离不开他。
不仅离不开,以后她还会想方设法地嫁过来。
恐怕就是因此,所以才这般拼命讨好。
就在伺舟走神的时候,时夏犹豫地说道:“伺同学,我这几天身体有些不舒服,要跟老师请几天假修养,所以早上的时候,就先不和你一起上学了。”
时夏感觉自己刚说完,电话那头就瞬间挂断了电话。
其实她的内心是十分忐忑的。
书里面的伺舟,容不得她拒绝他一点。
每次她拒绝他什么事的时候,都会引来他极其强烈的报复。
她记得书里有一次,时夏感冒了不舒服,不太想和伺舟同床,担心传染上他,所以就躲去客卧睡。
明面上伺舟答应得好好的,可是一到晚上就被他找了过去,硬生生地折磨了她一夜,从床上到地板再到浴缸,各种奇怪的姿势,最后把她做到发高烧。
当时的时夏是真的很爱伺舟。
即便被他那样对待,都还在担心他的身体,害怕自己把感冒传染给他,想让他喝点冲剂预防一下。
时夏以为伺舟难以抑制的爱抚和厮磨,是出于对她的情爱。
可到最后才知道,不过是一场场酣畅淋漓的报复。
一旦她拒绝他,就等于拒绝报复。
因此,看过全文的时夏,是绝不会像书里那样傻的。
她不会再把伺舟当成很信赖的人,可以有什么就对他说什么,更加不会很直白地拒绝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慢慢地和他远离。
并且,绝不能把远离的责任,推到他的身上,防止进一步地激怒他。
在多番考量之后,她觉得自己装病是最好的方法。
先让他适应一下独自上学,之后她再想办法转班或者转学什么的。
实在不行,她休学一年。
到时他高三,她高二,甚至是他大学,她高三。
两个人的人生道路从此分岔,再无产生任何交集的可能。
她终于能彻底地逃离他,扭转日后凄惨的命运。
时夏在美好的幻想中沉沉睡去。
伺舟在挂断电话后,口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的甜味儿。
那一小块带棱角的不规则碎糖,被他的舌尖抵在上颚磨来磨去。
直到那块糖被他彻底消磨干净,苍白的脸上才缓缓露出阴渗恐怖的笑容,鲜血从微张的嘴角渗出来,洁白的牙齿染上了一层血红色。
时夏梦到自己待在洞穴的角落里。
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狂飙地朝着她奔袭而来。
而她退无可退。
在时夏即将被它吞进去的那一刻,她忽然觉得眼前的怪兽很可怜。
她想,那么厉害的怪兽,为什么会满嘴是血呢?
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被扎成这样的吗?
下一秒,她就掉进了怪兽的肚子里。
这里还挺柔软的。
周围是彩虹色棉花糖装饰,时夏忍不住伸出手捏下一小块放进嘴里。
甜的。
吃完又有些愧疚。
她好像在吃怪兽的内脏。
不过,它的内脏为什么和棉花糖的味道一样?
熟悉的闹铃响起,时夏猛地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彩虹被套发呆。
原来是梦。
她就说嘛,怪兽的内脏,不可能像棉花糖一样,又甜又软。
时夏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忽然间想起自己今天不能去上学。
立即偷溜出房门,拿出温度计,放到热水杯里。
苏茜宁看到平时一向自律的女儿,今天早饭都做好了,可是还没起床。
她打开她的房门说道:“小懒虫,今天怎么睡这么久?该起床啦。”
时夏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刚刚起来过,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就拿出温度计试了一下。”
一边说一边把温度计递给苏茜宁。
苏茜宁一看,吓了一大跳:“怎么会这么烧啊,都快到顶了,快点起床换衣服去医院。”
时夏摇了摇头:“我烧得没有力气,不太想动。家里不是有退烧药吗?我觉得先喝点退烧药吧。”
时裕颂担心地走进来,对苏茜宁说道:“发烧不能乱吃药,就得去医院治疗。发烧的原因很复杂,我小时候有同伴发烧,家里人没当回事儿,结果烧傻了的。”
时裕颂说着就要去床上抱时夏去医院。
时夏用被子卷住自己,在床上滚了两下,难得地发了脾气:“我哪里也不想去,不想见任何人!我现在只要睡一觉就好了,为什么不让我睡觉?不要再把我抱出去吹冷风了,就让我待在房间里吧,为什么都想要折磨我呢?”
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