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瑜估计梅映容知道花园的情况,掩饰没有任何意义,老老实实说:“公子,目前花园尚未整理妥当,不如稍等片刻。”
梅映容表面上笑眯眯,嘴里却说:“以前吴管事在的时候,我想何时去就何时去,每次到花园都是花团锦簇,怎么到你这里就不行了。”
宁瑜说:“我是第一次担此重任,望公子多给我一些时间。”
梅映容背靠榻上,一只手扶着膝盖,一只手撑住下巴,风流慵懒,说:“香浮山庄的规矩是做不好就罚,不管是谁都不例外,你说该怎么罚吧。”
宁瑜一本正经地说:“那就罚我给公子按按肩颈。”他主动补充,“加上手臂。”
宁瑜料想梅映容传音喊他来绝对不是因为花园的那些小事,他看到琴的那一瞬间就明白了,梅映容想弹琴,同时也想念推拿时的舒适。
梅映容上下打量宁瑜,这人可比吴管事聪明多了,可聪明得令人不爽,他冲宁瑜说:“还不过来?”
宁瑜立即挽起袖子,走到梅映容身边,像上次那样给梅映容按摩。
梅映容趴在榻上,神情比刚才缓和许多,说道:“不该让你去当外院总管,应该当我的贴身小厮。”
宁瑜心想,那华丰不是要嫉妒死,他一边给梅映容揉肩膀,一边说:“我笨手笨脚,怕做不好惹公子生气,还是让我继续做扫外院的粗活吧。”
梅映容哼了一声。
宁瑜的各种不识好歹让梅映容气不顺,可他的推拿技术实在好,只能多留一段时间了。
宁瑜的手指慢慢爬到脖子旁边,用力往下按压,梅映容偏头,一抹晃眼的白撞进他眼睛的余光。
梅映容伸手,将宁瑜的手腕抓住。
宁瑜问:“怎么了公子?力道大了吗。”
梅映容抓着宁瑜的手不放,抬起眼仔仔细细看宁瑜,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他压下唇角,阴恻恻地问:“你怎么这么白?”
宁瑜愣了愣,有些不解:“什么意思,公子。”
梅映容钳制着宁瑜的手,拉到他的眼前,观察宁瑜手背的皮肤,这手猛地一看有着干粗活的粗糙,继续一看,还真白啊。
梅映容重复了一遍:“你长得倒挺白皙。”
宁瑜理解了梅映容的意思,无奈地说:“天生的。”他也没办法,上学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太白,没有男子气概,大夏天跑到海边去晒太阳,结果美黑没有成功,反而把皮肤晒伤了,脱了一层皮后,还是跟以前一样白。
梅映容松开宁瑜,宁瑜本想继续按摩,谁知梅映容反手往宁瑜嘴里塞了一个东西。
宁瑜微微睁眼,反应不及,刚要说些什么,梅映容往他的后脖子处一拍,那东西就顺着宁瑜的喉管滑了下去。
宁瑜感觉自己吞下去的东西圆溜溜的,大概是一颗药丸,神情不变,询问:“公子,这是什么?”
梅映容笑得温柔:“穿肠毒药。”
宁瑜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继续给梅映容捏肩膀。
梅映容问:“不怕么?”
宁瑜说:“怕也没用,不如把眼下的事做好。”
梅映容再次哼了一声:“真没意思。”
说完他转过身,继续趴在榻上,示意宁瑜用力点,宁瑜尽心尽力地干活。
*
梅映容肩颈舒服了,打发宁瑜快点把花园收拾干净。
宁瑜从内院出来,想到早晨那些家仆的表现,表情变得严肃。
他走到花园,如他所料,花园跟早晨差不多,依旧没有整理好,他还在扫花瓣的时候,家仆们的效率比现在高多了。
宁瑜深吸一口气,召集所有的家仆立刻到他面前集中。
即便他发了号令,依旧有人拖拖拉拉,宁瑜死活不松口,一定要求所有人都来,一个不拉。
等全部到齐以后,宁瑜望着面前吊儿郎当打着呵欠的家仆们,说:“上一任管事的鞭子还在我这里。”
家仆们这才正视宁瑜,有的人看向宁瑜的目光里带着敌意。
宁瑜说:“梅公子早晨想到花园来,被我拦住了,我知道花园见不了人,梅公子也知道你们不听我管,叫我多用上一任管事的鞭子。”
宁瑜没有讲那些废话怀柔安抚这些同事,而是用几句话表明了立场。
香浮山庄最大的是梅公子,宁瑜和其他家仆一样,都是伺候梅公子的人,在这方面,宁瑜跟他们是一体的。
如果家仆们只顾跟宁瑜对着干,而耽误了正事,梅公子不高兴,所有人都要吃不完兜着走。
另一方面,宁瑜提醒家仆们,他现在手上握着鞭子,意味着他握着权力。
家仆的表情各异,有的聪明的已经领悟到宁瑜的意思,有的反应慢的还迷迷瞪瞪,只觉得宁瑜怕是要跟以前的管事一样,要通过打他们来树立威信。
宁瑜不介意把话说清楚:“我手里有鞭子,但我不愿意那么做,可你们又不听我的,你们说我应该怎么办。”
这一问把家仆们问懵了,所有人面面相觑。
他们怎么知道怎么办,为什么问他们。
所有人都知道唯一的解决方法是他们去配合宁瑜,变勤快,把事情做好,可他们又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