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静深一点一点地给宁瑜擦着手,帕子所到之处,由黑变白,于是宁瑜的手背也被分成了两截,一半在非洲,一半在欧洲。
说实在的,看着有点惊悚。
不过好在薛静深动作虽然轻柔,但是非常迅速,很快宁瑜的一只手就变回原本的肤色。
薛静深手指探进宁瑜的衣袖,触碰到小臂的皮肤,宁瑜一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问:“你这是什么法术?”
薛静深笑道:“只是最普通的清洁术而已。”他的笑意依旧没有到达眼底,看着宁瑜的胳膊说,“弄脏了,就要擦干净。”
宁瑜不相信这是普通的清洁术,竹筒里的水是之前喝过的清露,说起来,上次还从吴管事的鞭子底下救过他。
薛静深由着宁瑜琢磨,继续给宁瑜擦拭。
他挑开宁瑜的袖子,越来越上,直到把宁瑜的整条胳膊都擦干净。
一开始他的动作还算温柔,越到后面越用力,最后力气大得恨不得能让宁瑜蜕层皮。
宁瑜“嘶”了一声,说:“疼。”
薛静深抬起眼,看着宁瑜,宁瑜能明显感觉出他的不悦。
宁瑜还是不懂这人为什么生气,难道在嫉妒他被梅公子变黑了?
他不介意把这份殊荣让给薛静深。
薛静深轻声说:“是谁准许你被弄脏的。”
宁瑜更不懂了。
薛静深语气轻柔,手下的动作却更加狠,宁瑜自认为皮糙肉厚,可现在感觉皮肤要被磨出血。
宁瑜反倒不喊疼了,直勾勾地看着薛静深。
薛静深也望着他,只见黑得鼻子嘴巴都模糊成一片的脸面上一双清澈的眼睛特别明亮……薛静深终于忍无可忍,抬手将帕子罩在宁瑜的脸上。
帕子被清露浸过,散发着淡淡的甜香,一寸一寸覆盖然后移开,露出白皙清秀的五官。
薛静深没有减轻力气,宁瑜也没有躲闪,始终盯着薛静深。
宁瑜想起之前有一次薛静深开玩笑要砍他的手,就是这种气场。
眼下薛静深心里想的怕不是要剥掉他的皮。
直到覆住脸面的黑色全部褪去,那种被仿佛要被剥皮剔骨的威胁才消失,薛静深平静下来,重新变成那位温和的公子。
他轻柔地将宁瑜脸上最后一丝黑色抹去,接着往下,让脖子也回归本来的模样。
修长的手在喉结那处顿了顿,然后探进领口。
宁瑜按住薛静深,平淡地说:“如果仅仅是清洁术的话,我也行。”
这一次薛静深没有强硬,而是松开手,笑道:“是我失礼了。”他把竹筒和帕子交到宁瑜手里,客客气气地让开位置,让宁瑜在树洞里坐好,自己走出去,背对着宁瑜,负手望天,一副非礼勿视的样子。
宁瑜拿着竹筒思考,需要拿着帕子把全身擦一遍吗。
要是他是一个从没见过世面的修真界小底层,还真有可能被唬住。
宁瑜冷着脸打开竹筒,直接把里面的清露往身上泼,然后默默地使用他唯一能驱动的法术,小清洁术。
只用了一会工夫,宁瑜就说:“好了。”
薛静深转过身,宁瑜已完全恢复正常,面容白皙,连指尖都因为肤色过于浅,而透出粉色。
薛静深眼里有着不加掩饰的赞赏:“还是变干净比较好,下次别让人弄脏了。”
宁瑜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一点遗憾,看来自己没脱光擦身体,让这人失望了。
宁瑜说:“世家公子都像你这样吗。”看着温文有礼,其实……还挺复杂。
薛静深再次返回,走到树洞旁边,这回没有挤进去,而是像往常那样在大树边坐下,笑着说:“大概是在这疏影山上滞留太久,识海迷茫。”
宁瑜奇怪:“修真之人不应该耐得住寂寞么,否则那些闭关几十年的人不要无聊死。”
薛静深笑得无可奈何:“那是心无旁骛,一心向道,我心有牵挂,心神不定。”
他说着,幽幽看向香浮山庄的方向。
宁瑜明白了,这是还惦记着天下第一美人。
他观察薛静深,说道:“你换了身衣服,这是对于如何见梅公子有头绪了么。”
薛静深迟疑片刻,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算是吧。”
宁瑜进一步问:“算是?”
薛静深起了别的话头:“疏影山上不止我一人。”
宁瑜闻言顿住,皱起眉头。
薛静深的目光从香浮山庄的方向换到山间幽深的树林里,说道:“我发现了其他人的踪迹。”他的语调压低,“对方的修为不低,我甚至无法探清他们究竟有几个人。”
宁瑜说:“梅公子天下闻名,慕名前来者茫茫多,就只准你到这疏影山上占山头,不准别人来吗。”
薛静深的笑容里透出几分无可奈何:“我当然管不了别人,只是别人未必像我这样君子。”
宁瑜腹诽,你哪里君子了,君子会抱着另外一个男人让他坐大腿么。
薛静深望着宁瑜不说话,眸光温柔平和。
宁瑜立即明白他的意思了。
薛静深一直在疏影山里徘徊,是因为他被阵法拦住无法进入香浮山庄,即便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