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湖郡王府上。
阿特把谢云霁带到姜去寒待的屋子里。叫谢世子过来很简单,他什么都不用说,比一个手势,谢云霁便扔下一堆正在谈得兴起的宾客跟过来。
也不是第一个这样殷勤的。
阿特关上门,一只耳朵注意前方,一只耳朵留意屋子里的动静。
“你会不会挽发?”时间不多,姜去寒开门见山。
“很乐意。”他没有说理由谢云霁也不追问,反而拾起地上一只凤钗,“想梳一个什么样的?”
这问到姜去寒的只是盲区,他不确定道:“要华丽一点的。”
谢云霁笑道:“华丽繁琐的发髻数不胜数,我能看看你准备的衣裙吗?”
他专业得让人信服。
姜去寒解开另一个包裹,把裙子铺在客房的卧榻上,谢云霁踱步过去,手指捏起衣裙一角,摩挲间发出沙沙的声音。
“这个风格看起来不是近几年的京城的款式。”京城流行宽大松散的道袍,裙摆处喜欢绣各色草虫,这件华丽修身,腰际处金丝银线勾出福禄寿纹样,谢云霁飞快扫了一眼姜去寒的腰。
这布料颜色鲜亮,保存完好,姜去寒在兴平郡主拿出来以前一点都看不出它是旧物:“这是我母亲从前的衣裙,现在送给我姐姐了。”
“哦?”谢云霁似乎很惊讶它为什么在姜去寒手上。
“让她今天参加宴会穿,”姜去寒干脆全说了:“我姐姐不想来,我替她来。”
心软成这个样子,现在替相亲,以后说不准还会替嫁。
谢云霁心中这样想,手上翻看衣服首饰,不动声色。
他一直不说话,姜去寒问:“要我穿上看看吗?”
谢云霁佯装思考,片刻后道:“穿上再梳妆不方便。”他指了一个位置给姜去寒坐,手轻柔地搭在他肩上,拿下那根簪子。
簪身是用带奇香的贵重木材制成的,瀑布一样的长发也沾染着香味。
修长的手指在乌发中穿梭,桌上的首饰一件件消失,他灵敏地编出发髻的同时把每一块金玉安排到合适的位置,白玉红宝做底托,金丝喜鹊当点缀,吉祥如意又俏皮活泼。
他还顺便打开螺钿质的脂粉盒子,给姜去寒敷上一层妆。
结束后,谢云霁拿出房间里的铜镜给姜去寒,姜去寒看着清晰镜子里的倒影震惊:“好漂亮。”
他不是说他自己,他是说他的头发,阿特也会编发,但他说他要花很长时间才能编出一个小家碧玉的发髻。
有手艺还有审美。
姜去寒目光落在那双白皙如玉髓的手,要是某个小宫女的有这么一双手,那她的晋升速度一定飞快。
手把梳子放下,展了展放在旁边的衣裙。
谢云霁打响指唤回姜去寒神游到天边的心思,“该换衣服了。”
他把衣服递到姜去寒手上便转身,听到身后衣物落地的声音,一下子掐住自己的虎
口。
姜去寒早在马车上就研究过这衣服的构造,虽然繁琐难穿但不至于摸不着头脑。
只是裙腰高束至胸口,他又不是真正的女孩,为了避免滑落,不得不将裙带系得极紧,穿上后一时间胸口又痛又呼吸不畅。
像是卡好时间一样,谢云霁转过头,手上握着一双缎花鞋,鞋翘镶嵌着玛瑙。
他刚刚从包裹里翻出后便一直捏在手心。
妆容修饰眉眼,衣衫修饰体态,加上乌云一般的头发,它们让姜去寒身上所有英气潇洒的地方变得柔和,让一双眼睛更像他的母亲。这是兴平郡主青年时代的显像。
阳光透过窗纸,顷刻间把整个房间镀旧。谢云霁眼中除了惊艳还有一种这等美人出自我手的得意,或许他的母亲从前也像他装扮姜去寒一样,装扮兴平郡主。
“我帮你把袜子和鞋穿上。”
谢云霁非常自然的跪坐在地上,抬起姜去寒的一只脚。
不过他神情温柔,冲淡了唐突动作带来的旖旎氛围,姜去寒倒也没有十分抗拒,毕竟他现在说话都困难,更别说弯腰了,是要找一个人替他做这件事。
推开房门,阿特看了一眼脸就红了。
少爷怎么跟个娃娃一样。
姜去寒小步小步地走到他身边:“你看我像姐姐吗?”
阿特被这张脸冲击地发晕,自动信服他说的一切,“非常像,和大小姐一模一样!”
姜去寒觉得自己问错人了,抓住他的胳膊:“你扶着我点,咱们现在就去递诗,之后再去人少的地方转转”
“但是,”谢云霁若无其事地走到他们中间,拆开他们,“女席那边阿特不方便进去。”
“什么意思?”姜去寒问:“阿特也要打扮一下吗?”
“那倒不必。”谢云霁飞快道,“我知道东湖郡王府有一处好地方。”
这样的宴会当然不会让所有人都平等地挤在一起,他们没聊几句,郡王就把地方透露给他。
谢云霁当时想告诉他干什么,他又没兴趣,但现在还是用上了。
“在哪里?是女席......”姜去寒正问着,眉心一动。
因为系统突然告诉他,谢决灵魂又消失了,现在有个小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