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错觉很快一闪而过, 快到他们根本没来得及细想, 就听那白衣青年一脸歉意:“方才实在过于唐突,只是在下有几件事不解,特来询问一二。”
何小姐几人纷纷表示没有关系。
他们本就对谢老板的感官很好,更何况他们刚才也听到了不少对方谈话内容, 又怎么好意思再责怪对方。
刀客伸手示意;“谢老板, 不如先坐下再说?”
谢老板轻轻撩开衣摆坐下,动作神态格外从容优雅, 仿佛只有豪门贵族才能培养出这种气质。
刀客心中疑惑再次升起。
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
为何在如此偏僻之地开客栈?
赵老二在这种环境下越发拘谨不自在,鼓足勇气开口道:“谢老板, 我和妮儿就先回后厨休息了。”
谢子钰点点头, 语气温和道:“你们二人就先去睡吧, 不必守夜。”
正巧他们接下来说的话, 也不太适合普通人听。
赵老二赶紧哎了一声。
客栈大堂只剩下谢子钰几人,桌上的菜肴与茶水都还温热着,两名冤魂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频频看向桌上散发香味的饭菜。
谢子钰失笑道:“原本是我打扰你们吃饭, 二位姑娘不必在意我, 趁热吃这些饭菜吧, 以免凉了就不好了。”
两名冤魂不太好意思点点头,
何小姐以袖子挡脸安安静静吃着饭菜, 动作略显拘谨, 而红衣冤魂已经大口大口吃起来,丝毫不在意形象。
她已经好多年都没吃上饭了。
谢老板没有过多关注何小姐,而是和刀客说起了话。
大约是因为空气中弥漫着的槐花香让人情不自禁想要放松下来, 哪怕是时刻都想要用衣袖挡住半边脸的何小姐, 都从紧张状态渐渐松弛, 悄悄放下了袖子。
半边完美无瑕可堪称是绝色,另半边则是红色鬼面胎记,两种极致所带来的冲击,也是她从小到大收到无数异样目光和流言蜚语的原因。
有人说她可能是被妖物附身,也有人说她可能是上辈子做了恶事,今生才会显现出胎记作为惩罚。
这些都不曾击垮她。
家人的关心与呵护,为她筑造起了一道名为坚强的心墙,将所有刀剑光影挡在外面,再加上她喜爱看书与游记,思想早已不会被限制在这小小天地。
她开始思考许多事。
直到意外降临,所有的一切都被摧毁。
而她则变成了人人恐惧的妖物,被困在那荒山野岭不得离开。
而现在她只想复仇。
在场的人都敏锐感知到何小姐刻意隐藏起来的杀意,都装作什么都没察觉到般继续说着话。
何小姐平复了一下心情。
这才抬起头看向谢老板,对方正侧着头与刀客聊天,神色平静到像是浑然未发觉她脸上的胎记,就好似……把她当做了普通人看待。
这恰恰也是她最想要的。
何小姐悬着的心莫名放下,专心低头吃起了饭。
刀客给谢子钰倒了杯水,伸手示意:“谢老板,请。”
谢子钰不知对方是有意试探,还是单纯想让他喝茶,面带微笑喝下半杯茶水,遗憾道:“这荒山野岭没有多少好茶,只能就近收购乡间炒制的茶叶,见笑了。”
刀客见状顺势问道:“那谢老板又为何在此地开客栈?”
谢子钰笑眯眯道:“并非只在此地开。”
刀客不再追问下去,又给谢子钰倒满茶杯,“不知谢老板想要问什么,除却一些不能说的,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老板脸上的淡笑减去几分,声音多了几分认真,“方才听你们说到那永安县的县令未经过科考便当了官,对方难不成也能借用官印调动国脉?”
刀客心下诧异。
这事几乎人人皆知,至于京城那些权贵富商,以及各路奇人异士所知道的情况只会更多,谢老板怎会对此……
何小姐放下筷子,声音隐隐带着压抑,“科考结束后,监考官一位寒门举子的考卷写成了他的名字,那举子救助无门直接撞死在监考官府门,这事闹得人尽皆知。”
谢子钰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平静道:“看来这天元国从根上就已经坏了。”
这事闹得如此之大,也不见天子出来主持公道,可想而知其他官员自然不敢出来冒头,以免被摘了脑袋。
他又看向刀客:“既如此,兄台又打算如何为这位姑娘伸冤?”
即便真告状了,又有谁敢接这桩案子。
刀客不言语。
这也是他感到异常为难的缘由。
他从前因机缘巧合结识了一位三品大员,原本想着若是当地县令不接何姑娘这冤案,便修书一封递过去。
可谁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