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薄雾。刘牧还有两位衙役披着夕阳余晖,一路风尘仆仆的返回了靖南县衙。刘牧回来的第一件事,便从怀里取出密折匣子,双手交给朱平安。 朱平安回到书房,遣走了想要跟随服侍的画儿以及一脸好奇的妖女若男,关上房门后,才从腰间摸出钥匙,打开密折匣子,取出密折。 慎独! 朱平安之所以如此小心,便是出自于“慎独”二字。密折首要在密,无论书写,还是阅览,都必须高度重视保密。倘若有一字一句泄露,那便是杀无赦的重罪。朱平安作出密折的提出者,更是要以身作则。 另外,明朝厂卫无孔不入。现在又是密折的初始阶段,得授密折之权的臣子也不多。朱平安也担心以嘉靖帝的刻薄精明和帝王手腕,保不齐会暗中下令厂卫对所有得授密折之权的臣子进行秘密监视。 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一些总没错,尤其是宦海一途,看似平静的海面,实则暗流涌动,看似寻常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导致不可测之后果! 朱平安取出密折,轻轻展开,嘉靖帝的亲笔回复就跃然纸上:“卿之奏,可嘉处不胜批谕,朕心甚慰。近日南方多事之秋,倭寇事,洪灾事,贪赃枉法事,乃至闲言议论大小事,不必拘泥于事务大小,朕虽有厂卫探听,汝受恩深重,但有所闻,可以亲手书折奏才好。” 朱平安看完批语,便明白了嘉靖帝的意思,这是让自己作为他在江南的一个耳目,替他监视着江南的风吹草动。朱平安对此一点也不意外,毕竟密折本身的功能之一便是如此,皇帝通过一个个密折臣子的眼睛,将帝国上下的风吹草动,尽数收归眼中,统揽全局,掌控一切。皇如此通过密折制度,帝王将君主专制、中央集权,发展到巅峰。 阅完,朱平安将密折重新放归折匣,上锁放在书房隐秘的抽屉里。 “哼,小气吧咧的,谁稀罕啊,就是你拿到姑奶奶面前,我都不带看一眼的。” 书房外,妖女若男拿着一把扫帚正在打扫庭院,看到朱平安走出书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瞥了朱平安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 “非礼勿视!姑娘君子之风,平安自愧不如。”朱平安微笑着扯了扯嘴角。 “阴阳怪气......”妖女若男翻了一个白眼。 “呵呵,彼此彼此......”朱平安淡淡的笑了笑,微微耸了耸肩膀。 “扫地呢!好狗不挡道!” 妖女若男被朱平安笑的气恼,故意大力扫地,还故意朝朱平安脚下扫。 “那你还挡道。”朱平安笑道。 妖女若男顿了两秒,大约是想反击朱平安却没找到词,皮笑肉不笑道:“书呆子倒是牙尖嘴利,只是不知道与我鱼匕相比,哪个更利!” 说着,妖女若男变戏法一样,一把锋锐的匕首出现在了她手心中。 匕首在她掌心如穿花蝴蝶旋飞,而她就这么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朱平安。 朱平安微微耸了耸肩膀,往旁边闪了闪,从妖女若男身边走了过去。 妖女若男见朱平安躲着走,顿时狐狸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只是笑容还未绽放完毕,就听到朱平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姑娘好身手,赏!” 然后,妖女若男就看到一个小东西从天而降,下意识的一手接住。 伸开手掌。 一枚铜钱静静的躺在她的手心里。 可恶!这书呆子把自己当成街头杂耍的了!我就值一文铜钱么?! 信不信姑奶奶我一匕首甩过去!妖女若男扭头,看着朱平安的背影,气咬牙,拿着匕首对着朱平安的背影比划了起来,对准朱平安的脑袋,摇了摇头,算了,书呆子就靠脑袋呢......对准朱平安的手臂,又摇了摇头,算了,书呆子还要靠手拿笔呢......对准朱平安的腿,还是摇了摇头,算了,书呆子要是瘸了,画儿不知道哭成什么样呢...... 哼! 算你跑的快!不然姑奶奶一定给你的臭嘴一下子,看你还牙尖嘴利不。 妖女若男哼了一声,收起了匕首。 在朱平安收到刘牧带回来的密折后,又过了三天,靖南县衙迎来了三位京城来的贵客——一个小太监,还有两个随行的东厂番子。 朱平安带县衙一众胥吏在县衙迎接。 “朱大人不必多礼,你们也都退下吧,非是他事,杂家奉命回收密折原本而来。” 小太监笑嘻嘻的对朱平安说道,挥了挥手遣散了县衙的一众胥吏。 回收密折原本! 朱平安闻言,不由对嘉靖帝佩服的五体投地!嘉靖帝不愧是嘉靖帝,这份政治敏锐和智慧真是冠绝天下!清朝从康熙帝发明了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