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语安静的做一个听众，顾放有的没的的问，她慢条斯理的答。
顾念语本来已经很困了，可听着顾放的声音，却又好像瞬间就来了无限的精力。
终于，顾念语平淡而又毫无预兆的打断了顾放，“顾放，你在顾家，过的不开心是吗？”
顾放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怎么突然说这个。”
因为你只有不开心的时候，才回来找我，顾念语在心底里轻声道。
“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吧！我又不会说出去，你知道的。”
顾放的肩膀一下子耷拉下来，像是一瞬间卸掉了所有强装的盔甲，脸上少见的露出了一丝少年人的迷茫，“一个多余的人，要怎么开心呢？”
“我理解母亲，所以愿意跟她去顾家，也愿意为了她去做顾清礼的儿子，而我理解顾清礼，所以从来都没想过他拿我当真正的儿子，我更理解顾流，所以我一退再退，一忍再忍，可是为什么，就没有人愿意，试着理解一下我呢？”
母亲拿他当巩固地位的工具，顾清礼拿他成全顾家的脸面，而顾流，更是可以毫不掩饰的讨厌他，可他又做错了什么了？
他根本不想做顾家的二少爷，不想在那群富二代的圈子里显得格格不入，也不想尽管已经拼尽了全力，却还是只能换来一句，为什么你不是第一？
他只是个在粮道街洗碗的孩子，要怎么跟那些从小就经受精英教育的人争第一啊，他真的好累，可他没资格累。
顾放母亲的事在粮道街其实不算什么秘密，顾念语更是心知肚明。
当年，顾放的妈妈是个普通大学的学生，机缘巧合之下在酒局上和顾清礼有了一夜情，原本只是一场交易，可没想到怀了孩子，更没想到顾放她妈妈居然要把孩子生下来。
自然不能被学校的人知道，于是私自退了学，也不敢回家，辗转流落到粮道街，顾念语的母亲收留了她，让她留在店里打工。
后来她在粮道街生下了顾放，顾放说自己是个洗碗的孩子不是假话，以前有很多个夜晚，妈妈她们回家了，顾念语就在前面盘账，而顾放，就在厨房洗碗。
后来突然有一天，顾放就被接走了，一时间音讯全无，一直到前两年，顾放才又出现在顾念语的面前。
他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顾念语也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顾念语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比如顾放身上那一堆她略有耳闻的名牌，又比如每次送他来停在街角的那辆豪车。
后来在邻居的闲谈中知道，原来，是他的亲生父亲来找他了，谁也没有想到，那个在粮道街每天洗碗到深夜，买一根烤肠都要犹豫半天的孩子，原来有个那么厉害的父亲。
“其实阿放你，很想要得到你父亲和你哥哥的认可吧！”
顾念语的声音平淡无波，却一语中的。
顾放否认，“没有，我只是不希望他们太看不起我。”
顾念语努了努嘴，“你总是这样子的，你喜欢一个人，就总要去找他的麻烦，你想要得到一个人的表扬，一定要咬紧牙关说我只是不想让你看扁，我都跟你说过好多遍啦！这种性格是要吃亏的呀！”
或许是从小便寄人篱下，即便顾念语母女二人一直都对顾放母子很好，顾放还是从小便生出了异于常人的自尊心，他嘴硬心软，这样便很容易给自己增加负累。
“阿放啊，其实有些时候，你......”
顾念语偏头，顾放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趴在沙发边上，那么高的个子，倒是委屈他了。
顾念语起身，把他的身子掰正，又给他盖好被子。
做完这一切，顾念语坐在沙发旁边的地板上，伸手将顾放打到眼睛这边的头发拨开，轻声道：“明明是个很会撒娇的人啊，每每对着我的时候......”
第二天，顾念语起来的时候，顾放已经不在客厅了，被子叠的整整齐齐，顾妈妈从对面房间出来，看了一眼沙发。
“顾放昨天在这儿睡的？”
顾念语恩了一声，去厕所刷牙，顾妈妈走到顾念语身后，看着镜子里的女儿，眼神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