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啊只可惜。
在栖萱怀上栖乔后,栖乔的亲父便从自小的竹马那里,得知了灭族真相,故而于栖萱临盆之际,刺杀未成,反被五花大绑,献祭于栖家的祠堂之内,以一条命,化作那虚无缥缈的气运养分,保栖萱官运亨通,栖府昌盛不倒。
而身为栖萱妹妻的竹马,知晓此事后,心中万分愧疚,自认是自己害死了好兄弟,本就是被强掳进栖府的他,看着怀中的遗腹子,在栖萱下令将出生不久的栖乔扔进冰湖的那日,先行捂死了亲子,再渡入湖中救下早已冻僵的栖乔,偷天换日至如今。
离宛兀自从地上站起,拍了拍衣襟上的碎屑,所以说啊,偌大的太尉府,哪有一盏省油的灯。
她看着眼前的木质废墟,正思索着叫人换张床来。
便听窗扉吱呀一声,一个荧蓝身影落了进来。
泠奚忧心的紧,砸门不雅,且耗时间,便一一推动窗扉,想试试是否哪扇未关,结果还真叫她寻到了,只是内里的景象,却让她俏脸一红,眼神闪烁,都不知往哪里望。
原是离宛先前一拳闹出的动静太大,素日里睡觉又是个不老实的主儿,经常是仰面朝天,四仰八叉的姿势,太极拳108式,早被她在梦里打了个遍,故而束带松松散散的虚在腰间。
隐露出蜿蜒莹润的锁骨,还有胸前大片的阴影丘壑,偶露的一点光洁,就像是雪夜之萤一般,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勾魂。
更何况心中本就对其有情的泠奚,惊鸿一瞥下,嗫嚅着唇角,羞颜闭月,紧张的攥起衣摆,秋色凝雾的双眼,微醺微酡,怯怯的来回偏转,反而透着股欲说还休、欲情故纵的媚火。
离宛眉梢一挑,走上前去,单臂撑在她的颈侧,笼住了她:“你似乎很是好奇么?”
“什……么?”娇弱的嗓音,氤着轻颤。
离宛垂下头,对着她玉白的耳垂,呵了口气:“甭客气,我俩谁跟谁啊?真这么好奇,我给你看啊?”
泠奚睁着一双朦胧半掩的杏眸,稍显疑惑的歪头望去,却见宽衣解带,正欲大赖赖敞开所有的某人。
“啊!”
流氓呀!泠奚跟个受惊的兔子似的,睫羽轻晃,紧
紧闭上了眼,片刻后,似觉这样还不够,赶忙两手捂上巴掌大的小脸,雪肩微耸,看上去好不可怜。
“哈哈哈哈。”
离宛大笑,戏弄似的捏捏她的耳尖:“你也太好逗了吧。”
“您欺负我……”泠奚闷闷的嗓音传来,指缝间却偷偷的张开一丢丢。
“不欺负你。”离宛径自牵过她的手,“陪我练武去。”
清晨卯时三刻
大离皇宫,承乾殿中。
一夜撑在案桌边沉思的女帝,终是在天光大亮之时,低叹一声,而后望向面前的画像,眉目温柔,杀伐果断的手指,小心的自边沿欺上,缓缓的,珍惜无比的抚了上去。
画中人眉目清逸,身处山林野泉边,轻捻抚琴,一袭素衫,在绿意盎然间,是最最动人心魄的景,他微微侧过头,浅笑睨来,薄唇微启,仿佛在唤着:陛下。
“泷儿……”
似是忆起往昔,女帝的眼中闪过一抹晶莹,虽然故人驾鹤经年已去,却是一颦一笑言犹在心。
“宛儿长大了……也成熟了许多……过往见她闲散逍遥,便想着做个富贵王爷也不错,朕定能保她一世荣华,但你知道么?”
絮絮说到这里,女帝面上扬起欢欣:“朕原先都不想拼了,只想着守住眼前的一切,反正祖宗基业,在朕手里已扩至两倍,即便是到了黄泉地下,见着列祖列宗,也能道一声问心无愧,离国的将来,便交由子孙去开拓,泷儿,听到这里,你是不是觉得朕颓了,没那么胸怀大志了?嗬,其实朕也这么觉得。”
女帝低低笑起来:“但往后,再不会了,宛儿变了,虽然她掩藏的很好,但朕能看出她是想做一位弈手,以四海天下为棋盘,以八荒众生为棋子,纵横捭阖,无往不利!她的改变,令朕再难压抑心底的野望与私欲,朕要开疆扩土,朕要剑指天下,让流着我俩血脉的孩子,成为这天下的主人,成为最至高无上的女君!虽然现在看来,文韬武略,五女离夙更胜一筹,但你莫急,宛儿像你,定是天资聪颖,朕会助她,举离国之力来助她。”
说着,因太过激动,女帝竟咳嗽起来,忙端起茶盏饮下,竟有些俏皮的吐了吐舌:“瞧朕,都不惑之年了,见到你,
却还跟个冲动少女似的,你可千万别笑话朕,朕终归是老了,四十不到,却已两鬓斑驳,你却还是这般年轻,若是到了地下,祖宗不认朕,便不认罢,但你可不能不认,纵然再怎么嫌弃我,我却还是要赖着你的。”
“朕还想与你约定来生啊。”
一滴凝露,翩然坠下,在晨曦初绽时,仿佛映射出漫天的昔年花火。
待宛儿真正强大的那日,朕便再无掣肘啦,到了那时,或可提前下去,陪你说笑,与你再逢。
成帝之路,艰难险阻,朕欲好生锻炼宛儿,如若磕着碰着,你万勿心疼,若实在生气,便来梦中训朕吧。
朕想你了。
辰时一刻
大皇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