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懒?你今天的黑馍馍没了!”
高傲自大,却透着股奴颜婢膝的嗓音,在距离十米开外的地方响起。
离宛止了步子,侧身站于围墙后,静静观望。
隔着段距离,就能瞧见几排光着膀子的男男女女,都是因过受罚之人,男人穿着背心式的麻布,把胸和肚脐眼盖的严严实实,女人就一条长布,围着胸部,缠绕两圈完事,数十人中,只有一人全.裸着上半身,蜜色流汗的肌肤,肩背上鞭痕累累,微昂的视线中,氤着桀骜不驯的意味。
八块腹肌,男人味十足,早就受够了女尊国男子簪花抹脂的离宛,难得看到这么够劲的男人,赶紧多看几眼,洗洗眼睛。
这厢她是抱着欣赏的态度,眼睛盯的直直的,那厢的泠美人,咬着粉唇,肠子都要悔青了。
殿下怎么回事呀?先是对乐坊的公子起了兴趣,如今对着蒙祈又……
泠奚垂下头,有点难受:我这算不算是引狼入室啊?
过了三秒,悄悄抬眸,殿下还盯着蒙祈看,好像看的部位还是胸和腹?那里有什么好看的?难道殿下喜欢健硕的?
泠奚望了望自己瘦竹竿挂着两馒头似的身段,沮丧了。
蒙祈也是,都到了离国,怎么还光裸着上身,这么不知羞的嘛,也不遮遮……殿下怎么还在看啊?就那么好看么?
“泠姐姐,你别抠了,再抠,指甲就要断了。”
突然响起的童声,惊醒了泠奚,她瞧着指甲中部的白痕,有种用力掰断流血的冲动,这样是不是就能把殿下的视线引来了?
只是这计划还未实施,就因一抹微润的温暖袭来,而被迫终止。
离宛将白玉似的柔夷,握在自己掌心,瞧了她一眼:“抠墙作甚?”
“我……”泠奚有些干燥的舔了舔唇,不知该怎么回答。
而二小姐此时爆发出一声极小的惊呼:“方三?她居然也在?”
离宛就势抬头睨去,便见以“铁头”名满都城的典客家三小姐,眉宇间凝着深重郁气的走到蒙祈身前,单手擒起他的下巴,呵了口气,道:“够倔!但我等着你,跪伏在地上,苦苦的来哀求我!”
说完,退到一边,享受专人扇扇
子去了,若是往常,她可绝瞧不上这种货色,压根儿就不是自己的审美,但自从醉花阴的事过后,遭了无数人耻笑,心情越发阴郁的同时,便频频借床第间泄火,下手一重,那帮情人,一个个都哭喊着受不了,实在惹人烦闷。
今日,接了老娘派给自己的一件要务,无意中瞧见那惹眼的壮汉,倒令她眼前一亮,体内的饥渴劲儿,一下就被勾了上来,哪晓得对方却是个抵死不从、油盐不进的硬茬子。
跟她犟?行啊,看你能犟到什么时候!
方三就着随身的酒壶,抿了一大口酒,平息心内的躁火。
一旁的管事瞧见这幕,可急了,狠踹了蒙祈好几脚,唾骂道:“你个不长眼的东西!那可是贵人,瞧你这五大三粗的糙样儿,一点儿都没有男子该有的纤细!长的这么壮实,搁哪家,都是嫁不出去的赔钱货!能被方三小姐看中,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你居然还敢拒绝?区区一个亡国奴隶而已,哪来的脸傲气?”
“赶紧的!还不跪下,求方三小姐收了你!”
可蒙祈不为所动,刀削斧阔般的俊颜上,尽是不为所动的淡漠。
管事一怒之下,甩手又是一鞭,深可见骨,血色过处,男人哼都没哼。
“硬汉啊!好帅!”薄艾不禁发出赞叹。
离宛侧眸,意味深长的瞅了他一眼。
方三看够了,也烦了,抬抬手,阴着张寒脸,吩咐道:“还不赶紧把船拉上岸,宝贝还在水上漂着呢。”
“哎。”管事忙媚笑着附和。
恰好逆风疾吹,耳尖的离宛,隐隐听见了“咔咔”的清脆声响,像是瓷器?似乎还有些别的。
联想到典客的官职,以及即将来访的敕勒族,离宛有了猜测。
九卿之一的典客,专门负责外族事务,搁现代,就是外交部部长啊,顶顶重要的官职,只可惜,典客是不折不扣的五皇女一派,铁了心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如此,就别怪她不留情面了……
离宛轻叩着胳膊,狐狸似的笑了:要知道,瓷器可是易碎的啊。
勾了勾手指,待二小姐附耳过来,如此轻声的交代了一番。
二小姐起初懵懵懂懂,待听到一半之时,醍醐灌顶,仿佛打通了任
督二脉,眼里都散发着精神气,等听完后,已经是撸起袖子,跃跃欲试!
“要演的逼真些,别漏了馅。”离宛眯着眼,再次嘱咐。
二小姐快速点头,可头点到一半,又迟疑的道:“可是,殿下,我如何恰好配合您出脚啊?万一迟上一点,或早上一点,计划不就彻底胎死腹中了么?”
离宛眉梢一挑,牵起小美人的手:“不是有奚儿在?”
二小姐歪着脑袋,是满脸的问号。
桃红丽人似笑非笑的把玩着掌中玉手,红唇微勾:“谁让我和奚儿,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呢。”
二小姐:……还是不太懂,怎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