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日,我会因失血过多而亡的吧。”江有义忧愁地想着。
明真的灰布僧袍上,当胸之处又蹭上了新鲜血渍,再加上之前石室内所吐的那一口,鲜红点缀于暗红之上,仿佛水墨画里的红梅正朵朵怒放。
明真见她已在佛珠上站定,轻轻松开手臂,安慰道:“江姑娘莫要紧张,目视前方放松即可,我们这便出发。”
江有义乖巧地点点头。当下明真转身,向西方而立,单掌置于胸前,薄唇翕动,催动灵力,那脚下的佛珠金光大盛,陡然间拔地而起。
饶是江有义已做好心理准备,仍是紧张到呼吸一窒。
许是明真考虑到她这个“弱女子”,佛珠升空的速度竟然十分缓慢,江有义渐渐适应下来。
待升到约莫百米高处,整片松林铺在脚下,黑暗中如一片墨色海洋,于风中波涛起伏。
松林上空,风声呼啸,黑色衣裙与灰色僧袍的衣摆在风中猎猎作响,纠缠不休。
明真驱动佛珠缓缓前行,戒痴同样催动着他的追魂铲紧跟其上。
此刻身在无边黑夜虚空,总让人联想到一些鬼怪之说。
江有义低头看了看着脚下金光闪耀,内心稍感安定。心道:这佛珠便是明真的法器了吧。
原文中有提到,这里每位正式的修士,都会有一件随身法器,这些法器可御敌,也可作为飞行器。与法器长久相处,随着修为的提升,往往能修得器灵。这对修士来说,更是如虎添翼。甚至有些器灵强大到一定程度,在主人受伤无法行动之时,会自发为主人抵挡伤害;或者修士可不用亲自动手,用意念便可催动法器,与敌人斗法。
当然,法器可以是刀剑,也可以是葫芦、棍子、扇子或某件乐器之类,有的为自家宗门的长辈所赠,也有因缘巧合下所得到。
修士们往往对自己的法器爱若珍宝,并会为它们命名。
像明真的这串念珠,江有义记得,
名为见空。
夜空中一金一白两道光华缓缓前行,而于他们身后不远处,一团暗红色迷雾不紧不慢地跟着。
黑夜成了它最好的□□,若不仔细看,实难发现。
一炷香时间后,戒痴实在忍不住了。
他挠了挠头,不确定地问道:“明真小师叔,咱们是要回寺里过端阳节的吧?”
明真点头。
戒痴郁闷:“那咱们这速度,只怕过的是明年的端阳节了!”
江有义听出他话里有话,好奇道:“此去甚远吗?”
戒痴冷哼一声,一副不愿搭理她的样子。
江有义也送了他一个白眼,并不打算与他计较。
站在她身前的明真小师父答道:“寒云寺远在西宗,御空飞行至少需得十日左右。”
“小师叔,你也知道快的话需得十日,以咱们这腾挪般的速度,约莫下个月也到不了了。”
戒痴心知师叔定是为了照顾到那黑衣妖女,但他又生怕惹师叔为难,只是嘴上吐槽吐槽,谁知明真修为没他高,耳力却是极好的。
只听明真淡然道:“此地风力太急,又是逆风,过快难稳。待翻过这座山,到得平原地带,可御空低一些,风力下去后便可加速了。”
“是,师叔。”
戒痴警惕地看着明真身后的黑衣女子,那妖女似乎正神游天外。
他始终觉得,这女子并不简单,至少她说的那一套可怜的身世之词,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当时没想起来,其实他幼时在茶馆里,说书人也有讲过类似的。他定要私下提醒下小师叔才是。
这厢,江有义听到西宗这个词,心念一动。
原书中,作者经常提到在这个修真大陆上存在着正道六大派,分别为东西两宗、南洋北海、中双岳。
其中,第一大派净琉派即是中双岳中的一岳,而与之齐名的便是禅修第一大派永慈寺。
她之所以记得这两大派,只因主角的主要活动和爱恨情仇发生地在那里。而其他四派只是支线剧情,所以记不太清楚了。
唉,早知如此,她一定会把原文给背下来的!
三人御空飞行,一路无话。
越过松林所在的那片大山,便见眼前景色忽然开阔起来。
此时正是黎明时分,初升的暖阳照在他们身上,让人顿觉得身心舒畅。
特别是江有义,她一路上两三个时辰,并非不想说话。一来她是怕影响到明真,二来一路上寒风呼啸,她被那劲风刮得瑟瑟发抖,只顾着双手揪紧自己的衣襟不让风灌到衣服里。
江有义又饿又冷,下方不远处有一片村庄,各家屋顶炊烟袅袅。她实在忍受不了,牙关打着颤道:“明真小师父,可否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我,我饿了。”
明真立时降低了速度,歉然道:“小僧只顾着赶路,忘了江姑娘你尚未筑基。”
随后向并行的戒痴道:“我们到前方村庄去化些斋饭,稍作休息。”
戒痴看了看明真身前的血渍,便道:“也好,我隐隐瞧见那村庄背面有一处冷泉,小师叔也好在那将衣襟上污秽之物去除。”
江有义听到他说污秽之物,知道这个戒痴又在讽刺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