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玉树前,西昆仑女仙捧着那一轮微弱的镜光,依靠在玉屏风上。
瑶玉之树形如芭蕉,如扇如屏的玉叶张开,其中倒映着女仙的影子。
她怅然看着昆仑墟的方向,眼中皆是无尽的寂寞。
“还要多久?”
看着空空荡荡的昆仑墟,她仿佛看到了昔年这里面那些笑着奔跑的西王母国的女孩。
她也曾经是其中的一员,也曾立誓守护这里,直到……
“非……非……来自韩国,前来……求见……求见西王母国主……”
“真有趣……韩王居然会派一个结巴来西王母国求援,但你来晚了!秦使面前,国主已经答应不再参和中土的事了!”
“如此……西……西王母国必灭也!”
自己那时候笑了起来,看着那个平平无奇的青年,笑道:“韩国为武安君攻取五十城,上党郡亦已降赵。如此危在旦夕之际,你一个韩国公子,却说西王母国必灭。”
“你可知道,我便是西王母国这一代的持镜人,有我在,莫说他秦王还没有一统中土九州,就算他一统中土,也绝不敢来犯我西王母国!”
结结巴巴的青年想要解释,自己却没有理会,转身就走。
晚上,一份投书送来。
上面详述了秦王远交近攻,横扫六国,一匡天下的大志,以及西王母国以女子为尊,古风质朴,然而西王母仙迹渺渺,诸天万界帝权当道,国中女子养尊处优,嬉戏安逸,男子修为皆强,地位却卑,早有不满。
若非有昆仑镜镇压,国中早已经生乱!
西王母国虽远,和地仙界却又很近,昔年穆王驾车远来,驱车之人便是秦先祖。
故而国中男子,多有亲近秦国者……
其行文说理精密,文锋犀利,口中之言略显笨拙,但化为文字之际,却一字字直指西王母国要害,自己通篇看下此文时,犹如被一剑一剑,刺的大汗淋漓。
于是她携昆仑镜,半夜拜访那名青年。
一番笔谈之下,更是认定此人必成道君!
有他在秦国破韩难矣,于是上呈国主,力主帮助此人,甚至亲自为他采集西王母国诸多灵药,以昆仑镜为其挪移时光,助他成就元神。
岂料,下一次听到他的消息,便是秦大军包围韩国,请韩公子非入秦……
他来信,让自己不要走出昆仑。
但终究是……此意难平。
她偷偷携昆仑镜赶赴中土,却在两界天渊为国中男子及王翦所埋伏,自己以昆仑镜击退几人,闯入咸阳,终见韩非,却是在天牢狱中。
其与他同学于荀子,最终却一个入道,一个入魔的法家李斯,以天魔夺基,欲夺韩非的道种。
天牢之中的一次相见,韩非终不能走,见到她的时候,已被天魔夺去道基,只劝说她快走,言称秦欲破西王母国,必先取其昆仑镜,欲取昆仑镜必先坏我这位持镜人。
奈何天牢之中,自己执意以昆仑镜为其恢复道基……
危急时刻,李斯以夺取的道基,施展迷仙颠倒之术,暗算自己和韩非双修。
昆仑镜因此遁去,韩非一念而成道君,五刑之下,李斯终败,法鼎之中,武安君亦不能犯。
但最后白起以屠韩相胁,韩非终败。
送李斯觊觎的大天魔之尊给武安君;送心魔五蠹予李斯,助其成就道君;送九幽秘传大天魔碑拓予内侍赵高,由此魔道大天魔秘传三分,为仙秦覆灭埋下种种伏笔!
最终,秦王得其法,李斯得其术,白起得其势。
唯有自己,得授予《黄老》道家自然为法的精髓,言说,秦法尽得其术势,然终难言道德,必因暴而亡!
但……自己终究因为违背西王母之约,失落了昆仑镜,回到昆仑后国主震怒,封闭于琼宫,日日面对瑶树。
最终西王母国因失落昆仑镜,为仙秦所覆灭。
她也因为韩非遗物,迎战白起而死!
“还要多久……还要多久,你们才会原谅我?”
“难道从见面那一刻便已经注定?仙秦已经灭了……正如他所算的那样,因法而强者,必因暴而亡!”女仙声音幽幽,似乎在哭泣道:“我真的没有想要失却昆仑镜!”
“我已经忏悔了太久,但唯独忘记他我做不到!”
幽幽的哭声回荡在琼宫之中,瑶树摇曳,宛若呜咽。
“为什么,为什么选择我做持镜人?我明明做不到……为什么选择我,除了昆仑镜,我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会……”
宁青宸拂去肩头的几片雪花,踩着脚下的碎玉,步入这片清冷的宫阙之中,悲切的灵情笼罩着这里,悔恨交加,但又充满不舍的情丝飘得满天都是。
宁青宸伸出了手,轻轻接过那一丝情丝,却见它飘起来,漫天都是延伸向天地间冥冥莫测的地方。
无数的悔恨落在琼宫,落向昆仑墟,落在西王母国的各处。
但仍然有十倍于此的思念,随风飘扬。
“西王母的爱好很奇特,她喜欢感情真挚的女子,但偏偏又害怕她们受到伤害,于是自顾自的把她们保护起来。昆仑镜实际上是她留下,保护追随自己的那些‘脆弱’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