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除了撒了一地的炒饭和鸡翅外,仿佛没人来过。
离开后的陆清眠掏出口袋里一直在震动的手机,忽略一堆未读消息,直接打开了邮箱。
邮箱里静静躺着一封刚发来不久的未读邮件,陆清眠点开,是一封很简短的游戏下架通知。
“作者您好,您的游戏因太过血腥暴力,已永久下架。”
看到邮件,陆清眠并不意外,只是简短地轻嗤一声。
这时,手机屏幕上方弹出了一个@全体成员的Q-Q群消息通知,消息来自“H大新生群”。
陆清眠和江浸月一样,都考进了H大,根本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医科大学。
出租屋内,江浸月在墙角坐了好久才起身去收拾一地的狼藉。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多到已经完全超出了他能够解决接受的范围。
等出租屋重新恢复干净整洁,江浸月才放松下来,将自己摔在沙发上。
他靠着皮质的沙发椅背,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江浸月愣了一下,猛地跳起来去摸自己的后背,拉链只拉到三分之一的外套空荡荡的,他一下就摸到了自己的后背。
“翅膀……翅膀消失了!”
江浸月跑进卧室,脱下外套,背对着全身镜去看自己的后背。
曾经长出过翅膀的肩胛皮肤完好平滑,半点看不出异样。
他终于恢复正常了!
江浸月控制不住地翘起嘴角,对着镜子笑得十分可爱。
余光瞥到镜子里自己的笑容,江浸月愣在原地,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僵硬。
他有多久没笑过了?
江浸月转身,面对镜子,再次牵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弧度,又尝试着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可这依旧算不上一个笑容。
皮肉牵扯着,僵硬生疏,还很难看。
江浸月穿上衣服,坐到窗边。
他习惯性打开贴吧,在独属于他自己的秘密基地,发了新的帖子:
无法逃离的天使消失了,长了翅膀又如何?救不了我自己。
这时,兼职群的群主给他发了消息,告知他后天就可以取健康证了。
江浸月回复完,再次点开了“月的小窝”。
他一点点往前翻,夹杂在数个“失败了”的帖子中,有个帖子是:新的城市,希望一切都能变好。
希望一切都能变好。
江浸月捏紧手机,决定明早再次去包子铺排队。
隔日一大早,江浸月就排在了包子铺门前的队伍里。
他低着头,慌张地注意着往来人的脚步,计算着前后的距离,咬紧牙关打算这次一定要顺利排到最前面,哪怕被人碰到撞到。
包子铺依旧生意火爆,包子铺大叔动作麻利,飞快装着包子,虽然队伍很长,但往前的速度很快。
江浸月跟着队伍向前,前方买完包子匆忙离开的男人在路过江浸月时,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肩膀。
他歪了下身体,立刻站直,双手藏在袖子里,指甲紧紧抠着手心,努力控制身体颤抖的幅度,眼睛透过没有度数的镜片死死盯着双脚前的陆地。
只是一下不经意的碰撞,江浸月的身体立刻给出了最抵触的反应。
队伍不断缩短,江浸月脚尖往前蹭过地面,又迈了一步。
就这样,一步一步,今天一定能成功。
江浸月用力闭了闭眼睛,企图驱走眼前逐渐侵袭而来的黑暗。
耳边包子铺大叔洪亮的叫卖声开始模糊,马路边来往的车流声越来越刺耳,仿佛隔着层布的窸窣说话声变得清晰。
“这小娘炮叫什么来着?江浸月?名字都娘们兮兮的,能怪我抓错人吗?”
“烦死了!路都被封了,现在怎么逃?”
“都怪这小娘炮,看我揍死他!”
“别真揍死了,要是能跑,他还有机会卖出去。”
“知道了,这钢针扎下去伤口小却比刀割还疼,也保准他死不了。”
江浸月身体晃了晃,跟随着队伍又往前走了一点。
排在江浸月身后的上班族有些着急,他见江浸月走得慢吞吞的,伸手推了把江浸月的肩膀,“再往前走走啊,你前面还有那么大的空呢!”
江浸月努力将双脚踩在地面上,身后人说话的声音在他耳中变成了嗡嗡地响动,他什么都没听清。
队伍又往前缩短了一点。
这回江浸月已经看不到了,他眼前早已一片漆黑。
他没动,身后急切的上班族更不满了,再次推了把江浸月的肩膀,还跟着往前挤了挤,“不是,你这人怎么回事,往前走啊!”
因为离得太近了,上班族说话时的呼吸吹过了江浸月的后颈。
那呼吸带着陌生的温度,最终点燃了江浸月强压的恐惧,崩断了他紧绷的神经。
江浸月终于听清了,却是来自他的幻象。
“小娘炮,我们这次要是跑不掉,我就把你剁碎了搅成肉泥喂狗!”
“手指甲都拔光了,好无聊,这次我们来拔脚指甲吧?”
“嘭!”一直低着头的江浸月突然转身,用尽全力推开了一直催促他的上班族。
上班族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