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依然没有做出反应,似乎已经完全进入自己封闭的小世界,小小一只坐在地上,一声也不吭。
像是被人为折断羽翼,自此陷入再也无法飞翔的沉默。
认识这段时间,姜梨从未见到离欢这般沉默。
以前的她确实冷淡,但是并不像此刻,像是被人打碎了期望一类的东西,周身流露出寂然的沉重。
勾住她的信息素也郁郁寡欢。
无视脚下的水声,姜梨直接蹲在离欢面前,将她的脸颊用力抬起,不允许她一直弓腰弯在膝盖上。
就算泪流满面,就算身上狼狈,就算被人欺负了难过,一直躲着缩着又是什么模样......
无论离欢现在如何狼狈,姜梨都会陪她,因为,她就是为了离欢才来到这个世界。
不管离欢变得如何,这个世界的姜梨都只会围绕着她转。
所以,毫无抵抗地被抬起的脸颊,那双比今日出门时更加红肿的眸子出现在姜梨面前时,指尖不自觉地缩起。
早上被否认的哭,现在被姜梨亲眼看到。
脸颊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或许压根就没有擦过,泪珠顺着脸颊蜿蜒而下,最终砸在姜梨手腕,湿润了小块皮肤。
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哭着,脸上的表情一片死寂。
默了一会儿,姜梨伸出指腹开始细致地擦过脸上的泪痕,抹去又滑下,再抹去,又再滑下,来来回回。
“没事了,我在,不会让人再欺负你的。”
刚说完这句话,微暗的空间里荡出一句细小的声音,沙哑道:“骗子。”
细弱蚊蝇,若不是两人离得近,姜梨完全不会听到这句控诉。
仅仅说完这句话,离欢又闭上了嘴,连吐息都轻微,由着姜梨捧着她的面颊没有多余举动,回归到了最初的“哑巴”。
只余留姜梨闪过迷茫不解,不敢相信一般重复问:“骗子?”
她骗离欢什么了。
姜梨想要再问问离欢,这人又跟个锯嘴葫芦一般不说话,只是将自己缩成一团。
“湿。”躲开姜梨拥来的怀抱,离欢看着女人脸上有些错愕的神情开口解释。
她浑身都被水打湿,又在这里一个人坐了那么久,身上的湿气一定很重,她身体好不会感冒,但姜梨就不一定了。
即使现在心里思绪如何杂乱,还有对于姜梨的隐隐怨气,但离欢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让姜梨因为她而生病。
姜梨看着和自己稍稍拉开距离的离欢,只错愣一瞬,下一秒就听到了离欢的解释。
心底塌下一角,姜梨不再试图去抱姜梨,只是强势将人拉起来,出乎意料的容易,只抓着手腕轻轻一扯就将人拽起来。
明明是炎热的天气,手下抓着的手腕却冷得像是被冻住的冰,凉得人心惊。
得换件衣服才行,一直穿着被打湿的衣服肯定会感冒的,姜梨看着紧贴在离欢身上的布料,眸底滑过担心,抛下一句“我去拿衣服,你在这坐着等我。”转身离开。
身后那双幽幽的眸子毫无波动地看着她离去。
离欢心情复杂。
那条求救的短信不知道有没有成功发送,但是,姜梨来了。
她没有告诉姜梨地址,但姜梨踏入更衣室中的急促呼吸告诉了她姜梨是怎么找到的她。
身子差,连稍微有些重的信息素注视都没有办法承受的姜梨,为了找她四处奔跑,跑得呼吸过急,找的形象全无。
说着在学校要和自己当“仇人”的人,也不知是问了多少人才找到自己。
听着姜梨的声音出现在这座寂静的房间中时,离欢心底里的多种情绪来回搏斗。
“真是,讨厌。”
姜梨来找她,她是开心的。
即使姜梨之
前那般与她说着不允许靠近的约定,但是依然在时刻关注着自己的动向,也因为担心自己出了事所以拼着病弱的身子骨来找自己。
另一方面,因为姜梨之前说过的话,离欢生出一点点埋怨,而这分微不足道的埋怨在看到姜梨焦急寻她后变成喜悦的爽意。
瞧,不是要同自己划分界限吗,不是不让自己和她打招呼去黏着她吗,不是......
到了自己失踪的时候,不还是会千辛万苦地来找自己吗?后悔吗,后悔不让我黏在你身旁。
就像她们说的那样,像条狗一般跟在你身后,你在哪我就在哪。
无法忍受你在我的视野消失,要你的眼里只看着我,心里不要在意其他。
只有我,只有我,你只能有我。
如此想着,离欢沉寂的情绪渐渐被调动起来,体内冷下的血液开始汩汩流动,后颈郁郁寡欢的信息素也有了活力。
“姜大小姐的狗吗......”,一声低呵。
她不在乎她们刚才说的是什么,包括骂她是姜梨的狗。
Alpha天生,就是Omega的狗不是吗?
闻着Omega的信息素,不论何时不论何地,只需稍稍抛掉自制力,就会为她们心爱的Omega所倾倒。
对离欢而言,她只会想当姜梨的狗。
无关什么狗屁信息素的吸引,无关畏于钱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