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薇有些不情愿,拍了拍可怜的摄像机,才善罢甘休地走向谢怀隽的方向。
一步两步,她在内心数秒,站定谢怀隽面前,刚好是她倒计时到0的时候。
谢怀隽穿了身运动服,单薄、纯白,能看见洇出的一面汗,倪薇没闻到难闻的味道,反而在风识趣后拂的情况下,看见衬衣下那健硕分明的肌肉硬块——有点点,心动。
这要是换做时间回溯半个月前的她,是万万不会相信且嗤之以鼻的,可是男色在前,谁能抵御得住。
至少没见过世面的倪薇不行。
风还未停,倪薇没敢多看,视线上移,对上男人帽檐阴影下低垂的双眼,感觉自己被订在原地。
发丝被风胡乱刮着,为了维持精致,倪薇稍稍腾出一只手,把向前散乱的头发往后撩拨。
谢怀隽抬手替她整理,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手指停在她耳廓后,倾身敛眉,嗓音低沉磁性:“找我有什么事。”
他的手指只是这么一顿,倪薇却感觉耳后很烫,他强健有力的臂膀青筋缠绕,为她挡去了一些风,还像纸杯电话的牵绳,将他们紧紧相连。
而她听到的,不仅仅是男人沉稳的声音,更是她没有章法、胡乱跳动的心脏。
倪薇庆幸今天没有戴Apple watch,否则心率过快的数字具象化地显现在手表屏幕上,真的很难看。
明明做足了准备,为什么这个时候,还会这么紧张呢。
问题不得而知,她也无暇顾及。
倪薇稍稍镇定下来,语气滞涩拗口:“没找你,我是来、记录生活的。”
话说出口,倪薇眼睫轻颤,观察男人的面色。
谢怀隽没什么情绪的笑了下:“嗯,原来是这样。”
他嘴上虽这么应,倪薇却感觉他不信。
好吧,其实她也不信。
因为肾上腺素飙升,倪薇有些头昏脑涨,风一吹,还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阿嚏”的一声,很轻,跟小猫叫似的。
谢怀隽轻哂,随手接过球童手里的伞,为她遮挡热烈的阳光,和一些不消停的风。
“如果不是来找我,你现在应该是穿着宽松的运动服,记录自己打球的模样。”
他没有戳破谎言,说得慢条斯理,是很耐心的忠告,不夹杂任何阴阳怪气。
倪薇感觉自己好受了些,阴影下方,谢怀隽面庞儒雅平静。
她不再装相,以仅谢怀隽可听见的音量说:“我没有打过高尔夫球,我有点好奇,所以跟过来看看了。”
“如果你今天去的酒吧会所、图书馆、游泳馆这些地方,我肯定不会来的。”
倪薇说得言之凿凿,面不改色地看向男人。
她的内心还给自己打了个补丁:如果是游泳馆,是不是还能看得清楚点儿呢。
酒吧会所之于图书馆,图书馆之于游泳馆,跳跃可真大。
谢怀隽双眼低敛,轻轻拍了下倪薇的头:“这么说,这些地方你都去过?”
倪薇微顿:“没有。”
谢怀隽嗯了下,谈及这种事情,语气一如既往的肃冷:“你最好是。”
他将伞柄递给她,要她自给自足。
倪薇其实还想让他多撑一会儿,主要是,因为他高。
但伞柄还是落在她手中。
谢怀隽拧开矿泉水瓶盖,喝口水,喉结轻轻滚动了下。
倪薇眼也不眨的望着他,直到王祝淳主动打招呼:“这位是谢总的小侄女吧,小姑娘长得真耐人儿啊,今年多大了?上大学了吧。”
他的问题明显是冲着谢怀隽问的,所以谢怀隽先替她回答了:“快了。”
王祝淳还想问些什么,谢怀隽将球杆插放回袋子里,打算让人先把倪薇送回去。
倪薇怎么会肯,三两步走上前,轻轻扯住他的衣袖说:“你要赶我走吗?我也想打高尔夫,可不可以教教我,对我有点儿耐心行不行,我午饭都没吃,饿死了……”
小姑娘喋喋不休,谢怀隽不语,听她讲完,随后抬手轻揭差点撞上来的伞身,略略低眉:“我希望你之后去哪里,做什么,都可以提前和我说一声,倪薇。”
倪薇点点头,回答得很清脆:“我会的。”
保证谁都会说,能不能履行诺言就是一回事。
谢怀隽无暇多与她计较,见小姑娘仍旧是一副钉子户姿态,便也没强求她离开,而是询问王祝淳方不方便她留下。
说是询问,更多的是通知意味,王祝淳连忙答允。
经理会带她去服装间挑选合适的运动服,而后再去器具间拿一套初学者的装备,最重要的是,先带她去顶楼餐厅吃饭。
倪薇其实想让谢怀隽帮忙挑一挑,可是请求的话还没说出口,谢怀隽已经进入挥球的状态。他前两日神经一直紧绷着,许久没歇息过,偶尔腾出时间,不是闭目养神,而是打球发泄。
他的浑身肌肉蓄在轻薄皮囊下的青色脉络,充满荷尔蒙,还带些不经意的冷冽。虽然倪薇没有正经看过球赛,但也能感觉到,他挥球的姿势很标准。
倪薇一直以为,谢怀隽只是一个永远穿着西装的斯文绅士,不对,应该是刻板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