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漉漉的,干脆拖地一样擦了两下,把自己擦得炸毛,然后问艾尔海森:“我不擦干净?”
艾尔海森翻过一页书:“……你。”
风笛又露出一个懵逼的表情:“你,我?”
艾尔海森觉得这东西她永远学不会了。
所幸风笛很快想到新办法:“艾尔海森不擦干净?”
所谓代词搞不懂就别搞了,不要太为难自己。
艾尔海森摇了摇头。风笛把拖把放回原来的位置,毛巾也挂回艾尔海森身上,然后她学着他在沙发上坐下,发现触手上的水把沙发打湿了,还擦不干净,干脆把触手变回了腿,甩了两下。
艾尔海森:“……?”
世界之外的物种果然好神奇。
风笛把小腿搭在自己另一条腿的大腿上,侧头过来问:“这是什么?”
“书。”艾尔海森说,“学习的最佳工具,你想要吗?”
风笛点了点头,艾尔海森起身到书房里去找到自己幼时的启蒙书籍,拿回来递给她,视线瞟到她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坐姿上,合拢书本放下去点了点她的腿:“不能这么坐。”
风笛一边放下腿,一边抬起手接过书,说:“艾尔海森这么坐。”
“我们的服装不同,我这么坐不会走光,你会。”
没有性别意识的物种表情空白,什么叫做服装,什么叫做走光。她不理解,但人类是这样的,所以她还是遵守吧。
于是她说:“哦。”
艾尔海森勾了勾唇。嗯,新词。
风笛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把书本翻开,看见里头密密麻麻的文字,突然很想开个挂,直接把触手连接上艾尔海森的脑子,读取他的所有记忆,这样她就能看懂这些人类文字了吧?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扭曲得好像宇宙中的奇行种,比奇行种长得还诡异,还有看不懂的图片,长得都是什么玩意儿。
但是她学过很多文字了,这种文字不可能成为她体验新生活的障碍。她不自觉地拧起眉头,松懈下来的身体背后冒出两根触手,一根偷偷摸摸地朝艾尔海森爬去,一根撒了欢一般想外走。
本体在试图把文字记下来,触手在试图玩耍。
艾尔海森察觉到后背有东西袭上来时,肌肉猛然绷紧,侧头看了一眼身边坐着的怪物。
她装着人类的皮囊,看得认真,后背却长出两根非人的杀器,似乎正准备谋杀。
以一般逻辑来说,艾尔海森不认为她会杀了自己。但是对面不是人,而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样的怪物。虽然她表现出来了懵懂和友好,但艾尔海森忘记不了最开始时那一整片流动的星空,还有她说话时重叠的世界之外的精神冲击、接触时就能感知他的思想。
她的杀伤力巨大。无法证明她的友好。艾尔海森也不认为不同的物种之间一定能够友好交流,尤其是一方对另一方有绝对性的压制。
艾尔海森认为,她甚至可以掠夺他的记忆,以满足自己步入人类社会的需求。
他不知道这个神奇的家伙出现在这里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目的,当下他只在乎,自己是不是要被袭击了。
触手沿着他的背部往上攀爬,触感柔软却带着致命的危险。艾尔海森权衡再三,静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直到那条触手攀在他的肩膀上,没了动静。
艾尔海森垂眼看了看。
那条触手注意到他的视线,甩了两下,愉快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艾尔海森问:“你在做什么?”
风笛有点疑惑地偏头看向他,几乎是她的目光看过来的那一瞬间,艾尔海森看见原本在右肩的触手刷地一下掉了下去,钻进他衣服里缠住他的腰瑟瑟发抖。
触手细得只有一根手指那么宽,缠上腰腹时有一种能够被轻而易举挣脱的束缚感,质地温润,像是某种玉,温度比人的正常体温低,但又无比柔软。触手惧怕着本体而微微颤抖,连带着那份恐惧一同传递给艾尔海森。
真奇怪。触手和本体不是同一个吗?
这种躲藏方式并没有逃过本体的眼睛,艾尔海森注意到少女的瞳孔在同一时间往下落在了他的腰上,然后抬了起来,重新看向他。
触手挣扎着被收回体内,力量不容违抗,只能徒劳地在他腰上蹭了两下,依依不舍地勾起他的衣服,然后消失无踪。
风笛压下他的衣摆,眼睫颤动了一下,嘴巴张了张,迟疑了好久,才说:“风笛的触手,不行你……?”
艾尔海森摸了摸下巴:“你想说,你的触手有的时候不受你的控制?”
新词有点多,风笛没听懂,只听懂了几个字,但这不妨碍她点头。
艾尔海森接着问:“它跑出来做什么?”
风笛歪了歪脑袋,把那条触手找出来抓在手心里,甩了甩,认真地说:“它想你。”
艾尔海森觉得这条触手绝对不是这个意思。这姑娘的词汇量还是太少了,她需要有人和她聊天带她说话,否则她总可以一本正经地说出一些让人误会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