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果然还是要去室外才有活着的感觉。
做锻炼计划的时候,市来一华才意识到,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出门了。
这里是指,非必要的出门。
自然也没有遛猫了。
遛猫,是为了暑假搬去市郊、到妈妈的工作地点附近短住的时候,市香乘车不至于应激。
之前是怎么和饭纲说的来着?
好像是说为了以后可能的搬家。
……搬家。
暑假前夕在家门口碰到匠直人之后,市来一华是真的想马上搬走了。
但家里离井闼山实在近,上学方便。现在住的这个房子是老房子,爸爸妈妈说好了等她高中毕业后再搬家,不可能会同意现在搬。
“被一个前辈知道了住址”也无法构成立刻搬家的理由。
市来一华就没有告诉家人。
索性遛猫的目的已经基本实现。都说社会化训练要从小开始,市香也大了,胆量应该练出来了。
暑假过去后,市来一华安心地没带市香出过门。
一整个宅家族状态。
事实证明她是明智的。
圣诞节那天匠直人说他“来过很多次”,没看到过市来妈妈。
其实,第二学期开学后,市来一华一直有隐隐感觉到放学时被跟踪,有猜测过会是他。
但当时的市来没想到,匠直人不是跟到她回家就离开,甚至还会蹲守、观望市来家的家庭成员。
……恶心。
在郊外远离世俗的日子终究是短暂的,9月份回到学校、回到映像研究社,仍旧不得不和那张恶心的脸见面。
那一段时间,别说匠直人了,市来一华都不想和班上的男生、不,是除了家人以外的所有性别为男的生物说话。
就连家人也不能完全幸免。市来斋想摸她的头,都被她避开了。
本就不浓厚的兄妹情雪上加霜。
一整个学期,市来一华在非必要情况下主动搭过话的男生只有饭纲,没有嘲笑她买的鸡油菌筷枕的饭纲。
饭纲也有和第一学期一样问她不遛猫了吗,但这回可没有梅雨季这种正当理由了,市来一华拿要努力学习准备升班考没空的借口搪塞了过去。
其实她有偷偷透过朝马路侧的房间的窗帘缝隙看到过饭纲跑步路过。
有想过要不要和他打招呼,但还是算了。
让市来一华认识到自己的言行存在不妥的,还是匠直人。
“诶,你们要实录琴声配bgm吗?我正好有乐器录音动圈麦克风噢,Shure的。”九月底的时候,匠直人在部活的时候突然挤进市来在的短片小组的对话,“可以来我家里拿哦。”
“真的吗?去直人前辈家里?”同组的女生惊讶道,给市来一华递了个“这是个好机会!”的眼神。
在其他人或掩嘴窃笑或看好戏的反应中,市来一华拒绝了。
匠直人面上不恼:“市来亲想来的时候就给我发消息,随时欢迎。”
刚入部的时候每个人都加了匠直人的邮箱,不过市来一华已经拉黑了。
然后,她想起自己也对饭纲说过类似的话。
饭纲很有分寸。虽然市来随口说想见市香就可以发消息给她,但对方从来没发过。
她说的话对饭纲来说也会是一种骚扰吗?
得学会谨言慎行。市来一华想。
然而让她反思自己和异性说话的距离感的匠直人却变本加厉。
短暂地触碰肩膀、手臂、指尖,这些尚且在市来一华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摸头,可以马上闪避。
但是当陌生的温度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自己却脑袋空白、说不出话的事情发生后,市来一华真的很想、很想哭,
为没能当场斥责对方的自己的无能、软弱,
为一直以来的沉默回避。
……再忍一忍、把短片做完,就变成幽灵部员。
但无论如何忍耐,对肢体接触的抗拒都无法轻易消弥。
体育节滚大球的时候,如果全神贯注就好了,如果和星乃配合好起跳、没把球弄落地就好了。
这样就不会碰到饭纲的手了。
也就不会非常、非常惹眼地,做出像触电一样突然收回手的反应。
“对、对不起。”
市来一华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皱眉。
动作反应太大了,看上去会很明显吗?
饭纲只说没关系就匆匆跑走了。
嫌恶的情绪绝对不是针对饭纲本人,但这种事市来一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突兀地跟饭纲说。
……饭纲不会因为这件事讨厌她了吧。
市来一华有点沮丧,这份心情在给星乃的生日蛋糕残骸毁尸灭迹时看见饭纲的那一刻上升到了顶点。
因为,她发现,自己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地打招呼,而是怀疑饭纲正在跟踪她、所以才能来到这里。
在这样的念头下,对于饭纲提出的给她手帕的好意,市来一华飞快地拒绝了。
借着花染遮挡视线,她还能装模作样、假装心里没这么自作多情地诋毁过饭纲,尽量自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