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舟眼睑透着些许倦色,瞧见她又瘦了些的下巴,虽有不虞,但一直未说话。
还是宋锦茵反应过来,松开搭在他胳膊上的手,微微蹙眉问起了他的伤势。
说起来,这两日睡得不太安稳,她到底还有些惦记他的伤,也记着在他手上丧命的人。
“死不了。”
裴晏舟见她似有挣脱之意,松开了手,轻嗤一声,“听说你近两日总是被惊醒,是听多了那夜的事,怕了?”
宋锦茵从一开始就知道碧玉会将她的事告知裴晏舟,但相处之下也知晓碧玉对她生了几分真心,眼下听见裴晏舟的询问,自然不算在意。
只是男人的语气不太好,宋锦茵便只点了点头。
见她不说话,适才转身时的笑颜也瞬间消了个干净,裴晏舟眉心隐着燥意。
“不说话,是怕我,还是嫌我沾了太多的血?”
男人眸色渐冷,“宋锦茵,若你是为了那样的事烦忧,最好早些想明白,我本就是那样的人,死在我剑下的,又何止是你知道的那些,不如早些适应,毕竟,你永远都要待在我身侧。”
许是最后一句话让宋锦茵清醒,她眉头松开,心思从他的伤口转到了别处,转身扶着床架,弯了弯唇。
她虽会离开,但她对裴晏舟,从来都不会用上一个嫌字。
她深知他的心思都在朝堂社稷,也知他手上虽沾染了不少鲜血,但也同时救了无数百姓。
他只对她心狠,也只想拉她坠入那个困住他的深渊。
“奴婢才见过几次死人,自然是有些怕的,只是世子两日未来奴婢这处,奴婢晃神,是因着担忧世子身上的伤。”
话音落下,幽深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似有打量。
宋锦茵对上他的视线,噙着笑意,不躲不闪,乖巧又真诚。
“世子若是不信,不如瞧瞧奴婢这两日绣的东西,因着记挂世子,连帕子上的云纹都绣不好了。”
裴晏舟确实不太信,但心口依旧生出了细微的热意。
早些时候他与她总是在僵持和对峙中度过,哪怕见她领着罚,那股子郁气也始终寻不到出处。
可这些时日,他好像瞧见了一点点软下来的宋锦茵,少了些倔意,也没有将万物看得那般淡漠。
不欲打破这样的安宁,裴晏舟眉眼清冷散开,将人抱回床榻上,声音也低了些许。
“既如此,那件中衣呢?为何不接着做,中衣不需要绣云纹。”
许是没想到裴晏舟还记得那件被她收起来的中衣,宋锦茵唇瓣微张,用力眨了眨眼。
那些东西,从她放手的那一刻起,就不会再被她重新拿起来。
半晌,她才轻轻开口:“眼睛疼,大抵是做不来那些细致的物件。”
笑意未减,语气里却有一丝未清干净的落寞,只是裴晏舟还未来得及察觉,就被她脖子上的伤引去了注意。
虽在痊愈,但颜色又深了一些,往下还有一些未消的红色痕迹,半隐入衣襟,看得裴晏舟眸色深了几许。
他贴近了一些,鼻尖是宋锦茵身上的清淡香气,说不上来的舒心好闻。
只是热意刚铺洒在脖颈,宋锦茵便着急地推了推。
这可不是青天白日该做的事。
“世子......”
劝阻之声刚开了个头,亲吻便落了下来,许久未有的亲近被点燃,原想浅尝辄止的男人突然就加深了力道。
气息逐渐加重,裴晏舟躺上床榻,将她抱回自己身上,一手环住她的细腰,一手停在她后颈处,不让她离开。
所有的推拒都被裴晏舟压了下来,饶是知道还不能做到那一步,他也依旧没有停下动作。
直到外头的通报声响起,那股灼热才渐渐停了下来。
“三姑娘来了。”
宋锦茵气息还有些不稳,似嗔似怒地瞪了他一眼,只是那眸子里蒙上了一层水雾,眼尾的绯红之色又娇又媚,着实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倒让裴晏舟的欲色又加深了一些。
“让她先等着。”
男人嗓音低哑,粗气落在宋锦茵的耳垂,环着她的手始终未松。
克制了几日的心思一朝被带起,便极难平复下去,他转身将人放回床榻,将头埋在她的脖颈,感受着那股温热,许久,闭上的眼睁开,里头才逐渐清明。
“三房要办一场宴会,在宫宴之后,你若愿意帮衬便点头,不愿意,拒了便是。”
“奴婢去帮衬三房?”
宋锦茵有些诧异,这种事,怎么也不该轮到她头上。
“嗯,三叔虽无官职,但三房的宴会,照旧会有不少人来,你是我院里过去的人,若你在那,来人也自然会多考量一二。”
“世子的意思......三老爷想投靠世子?”
话未说完,宋锦茵就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眨了眨,眸底闪过忐忑。
这话不是她能随便说的,但好在裴晏舟并未在意,反倒颇有兴致地拿开她的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灵动俏皮,才该是宋锦茵该有的神色。
“你乖一些,待来年这个时候,我好些替你挑一处院子。”
指尖从她脸上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