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确实越来越复杂了,维克托一开始只是在内层资料室里找到了约瑟夫·博德的线索。
为了合成梦性相的密传二,他又去马戏团的表演现场,找到了约瑟夫的侄子鲁夫。被对方下了逐客令后,维克托又在机缘巧合下打听到约瑟夫死前为达利安夫妻做过一次占卜。
约瑟夫的坟墓里空无一物,这证明他的死亡存在蹊跷,而达利安夫妻是最后一次找他占卜的人,他们一定知道那次事件中发生过什么。
不巧的是,达利安的夫人几乎与约瑟夫的死亡时间相隔不远,对方的孩子在四年前神秘的失踪了,这又是另外一起无解的桉件。
维克托感觉自己被卷入了一团乱麻的事件中,搞得他现在脑子里一片浑浊,理都理不清。
他照着达利安说的位置,雇了一辆马车载自己快速的赶去了城郊的伐木场。
运河的水从青绿的草坡下流过,平整的石桥垮在上边,道路延伸向城外,伐木场就在前面。
维克托让马车靠在路边的煤油灯下等自己,他踩着沙路站在草坪上吹着冷风。
城郊的空气确实不错,天边还留了些金色的余晖,把沿着运河边生长的水草射得像丰收的麦秆。
“我真是疯了……”
维克托摇了摇头,他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在内心里嘲讽着自己。
至少四年前失踪的孩子,现在跑来调查,能查到个什么鬼。
他望向道路深处的山林,能看到那里有大片的砍伐痕迹,圆柱木料堆叠在路边,应该就是达利安去购买优质木材的地方。
“孩子应该不是在伐木场周围失踪的,那边的工人多,走失的几率不大。”
维克托不知道孩子在丢失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达利安夫妻俩有没有尽到做父母的本分?
那个男人失魂落魄,什么都不愿意对维克托多说,确实很烦,他只能自己试着分析。
“过了桥不远就能进城了,孩子如果被时刻照看着,应该也不会丢,也就只有伐木场到石桥这段路上才有可能发生意外。”
维克托在路边的草地上踱步,他抬起手来,试着掐诀算命。
要找东西,卜算子的准确率还是非常高的,但前提是维克托知道自己要找什么。
至少四年过去了,他在原地找失踪的孩子,能找到吗?
“留连事难成,求谋曰未明……”
得到一个失望的卦象,维克托整个脸都沉了下去。
“还是太勉强了吗?”
他把手放下,目光看向那缓缓流淌的大运河。
“留连,卒未归时,属水,为玄武,凡谋事主二、八、十,失物南方见。”
玄武属水。
维克托皱了皱眉,他走向驳岸边上,继续分析卦辞。
最开始,维克托分析卜算子的卦辞,一直都是处于很肤浅的程度。
大安、留连、空亡、小吉、赤口、速喜……这六个卦象算出来是吉就是吉,是凶就是凶,维克托并没有更深入的解析意义。
但随着他越发熟练的使用,自己的思维也更加发散,不再拘泥于这六个卦象表面上的凶吉,而是希望从坏事中发现好的一面,以及从好的卦象中警惕坏的转变。
不仅如此,他能感觉到,随着自己使用无形之术的次数变多,他研习密传的进度也在慢慢加快。
桑神父所说的关于研习的进程,已经能被他所感应到了。
维克托认为自己要不了两年,即便没有刻意的使用模彷法,也会陷入抛物线的阈值阶段,不得不面临致死性的威胁。
“若是我获得了蝶性相的密传二,就得抓紧时间研究如何度过阈值的致死性了。”
他在心中默默打算,沿着运河走了十来米后,勐然一抬头。
“失物南方见……这失物不是我的失物,我不应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推测……”
“属水应该就是指的这条运河,求谋曰未明,凡事宜暂缓,留连并不是完全的大凶,只是时机未成熟……”
“谋事主二、八、十……按照方位来解释的话,应该是东北方、西南方、西方,与卦辞的‘失物南方见’是相左的,所以不能按照方位来简单理解。”
“不是方位的话,会是时间吗?还是什么特别的数字?”
维克托就这么一直站在运河边上,盯着那石桥上的车辆与行人陆续走过。
夜快深了,他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马车夫肚子饿地咕咕叫,可奈何客人还付了回程的路费,他只能从后备箱中拿出半块黑麦面包简单给自己充饥。
石桥下有两个拱,白天只开了左边那个,晚上则会两个都升起来,方便夜间河运。
维克托像个石像一样立在驳岸边上,一动不动的盯着小船穿过拱门。
一艘,两艘,三艘……
时间缓慢流逝,维克托在看到第十艘船度过左边那扇拱门时,对岸教堂隔着老远都传来了一道沉闷的钟声。
晚上八点整!
第二道拱门的栅格吊门随着桥上人员的操作,缓慢的伸了上来。
维克托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粗大的栅格木,他似乎在吊门尖锐的底部,看到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