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客人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听人说啊,北方又遭灾了,辽东那边跟着吃紧,西北的民乱也是闹得更加厉害了。”
一人不解地问道:“北方的事情,关咱们江南什么事?又跟粮价飞涨有什么关系?”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
“北方乱成那个样子,哪里来的钱粮?朝廷专门派云逍子来江南,就是搜刮粮食到北方去的。”
“湖广的粮食全都调到北方去了,咱们不饿肚子谁饿肚子?”
“这段时间,官府变着法子逼士绅们缴纳钱粮,不正是为了填北方的窟窿?”
那客人说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
其他食客全都愤怒起来。
一人叹道:“不是眼瞅着咱大明,渐渐有了新气象,怎么一下子就成这样了?”
那客人压低了声音:“这不是朝廷又出了个魏忠贤吗?”
有人附和道:“我还听说,那云逍子是妖怪变得,这次专门祸害咱南人来了。”
边上又有人跟着说道:“我听江西那边过来的人说,连张天师都说了,正是因为皇帝被妖人蛊惑了,老天爷动怒了,这才降灾给大明,今年连咱们南方都跟着遭灾。”
……
王承恩拍案而起,指着那帮食客厉声喝道:“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这里造谣中伤朝廷!”
食客们全都吓得不敢作声,吃完早点就匆匆结账离开。
王承恩朝不远处跟着的手下使了个眼色,几名身着百姓服饰的东厂番子尾随那名造谣的食客而去。
几人吃完早点,云逍会了账,然后离开早点摊。
东厂的人回来跟王承恩回话,“刚才抓了那造谣的人,问清楚了,他是收了钱,专门在城内四处散布谣言,并且还不止他一个。”
薛国观等人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千万不要低估这些坊间的流言。
轻飘飘的几句留言,就能够挑动民意,尤其是在这粮价暴涨的时候,杀伤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张国维提醒道:“定是士绅在幕后操纵,煽动民意,不可不防!”
王承恩杀气腾腾地说道:“咱家立即让人去查,揪出幕后指使者,砍几颗脑袋,看他们还敢不敢造谣!”
“谣言就跟瘟疫一般,一旦散布开来,又怎么止的住?”
云逍摆摆手。
随即饶有兴趣地笑道:“士绅们这次总算有点长进,哄抬粮价,再加上个舆论攻击,倒也不是那么无趣了!”
见他不在意的样子,薛国观正色说道:“即使过几日粮价平抑下来,谣言却是早就传遍江南,事关云真人的声誉,绝不能大意。”
这时代的人最为看重的就是名节,甚至把名节看得比性命都还要重要。
可不像后世,为了权力、金钱,别说是名声,连碧莲都可以不要,甚至什么都可以拿出来卖,包括身体。
在大明,名声还能够转化成为切实的利益。
比如海瑞,顶着一个“海青天”的名声,把嘉靖皇帝骂得狗血淋头,却不敢杀他。
这时候的当官的,即使一时被罢官,只要有名声在,很快就能起复。
如张溥这样,因为名气大,以举人的身份,就能够在政坛呼风唤雨,甚至左右朝堂政治风向。
名声一旦坏了,也就等于宣告政治生命的死亡。
“贫道准备解决江南重重积弊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被士绅们骂的准备。”
云逍摇头一笑。
断了人家的财路,如同挖了人家的祖坟。
还不能让人骂几句泄愤?
顿了顿,云逍又淡然说道:“能为大明解决顽疾,即使千夫所指,遗臭万年,那,又如何?”
语气平淡,却是掷地有声。
自有一种舍我其谁、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概,油然而生。
他的心里却是一声冷笑。
遗臭万年?
不存在的的啊!
贫道是来自后世的谪仙,操弄舆论,比士绅们玩的更溜!
一番话,薛国观等人无不肃然起敬。
薛国观、张国维、范景文三人的心中,不约而同地一声赞叹:“不愧是圣人降世,我辈楷模也!”
王承恩道:“可就这么放任士绅们造谣,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云逍淡然一笑,“不急,先从肉体上打垮他们,然后再从精神上摧残。”
……
接下来数日。
南京、苏州、杭州等地,忽然有人高价购入粮食,甚至开出十两银子一石的天价。
各地粮价应声暴涨。
民怨也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