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对夫妻很明事理,对周乔说的话没有任何异议。
眼看快要九点了。
周乔带着张丽莎一起来到了熊猫转盘,这里可以称得上是县城的交通枢纽中心。
富贵在这租了个临街小门脸,作为空车配货的站点。
距离发车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周乔见张丽莎心情颇好,便试探着向她问起了那天的事。
张丽莎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周珊在救护车前的表现也是故意为之,就是想让医生和治安们都以为她就是个疯子,好便于摆脱责任。
更恶心的是,她为了让自己能躲过牢狱之灾,甚至不惜拖延父亲的最佳抢救时间!
真是有丧心病狂!
简直猪狗不如!
路途枯燥,张丽莎很快就被车窗外面,不停倒退的白杨树给催了醒。
周乔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那天房顶上的场景仍然令她心有余悸。
“富贵,你对丽莎的事了解吗?她平时有没有喜欢一起玩儿的小伙伴?”
“基本没有,这孩子以前是兵哥他妈带的,后来老太太去世了,就放到了邻居家,再后来三姨接了手,然后就到了你这儿。据我观察,丽莎最喜欢跟着你。”
“那依你看,是丽莎的性格不合群,还是什么原因?”
“害,还能是啥原因,被排斥呗。黄头发,蓝眼睛,白皮肤,这在咱们看来没啥大不了的,可就有那些个缺家教的小孩儿,就挑头叫大家都不和她玩儿。
有一次我还碰见一个说她是妖怪的,要不是看在他是个小崽子的份上,我直接一脚踢死他!”
发泄完之后,富贵见周乔脸色不好,便想知道她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
周乔直言相告,“丽莎是个聪明孩子,能被周珊哄得对老师说谎,这说明周珊抓住了她的软肋。我只是想找出问题所在,避免这种事情以后再发生。”
富贵笑了,“要我说,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和兵哥尽快结婚,这样以后丽莎也不会再被人嘲笑没有妈了。”
周乔没接他的话茬儿,这倒不是因为她心狠。
而是即使她和陆征结婚了,成了张丽莎名义上的妈妈,可两个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的大人,又怎么生得出一个白人小孩儿?
尤其是她根本不像个混血儿,纯纯就是一个苏国女娃,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丁点儿陆征的影子,导致想用障眼法都不可能。
她现在才四岁,不懂得快乐,可过几年她长大了,愿不愿意叫她一声“妈”都不好说。
想到这,周乔有点儿气陆征。
当初怎么就非得谈一个外国妞?连孩子都生了,两个人却又不结婚!
不过,现在说这些早就为时已晚,还是要想想办法,绝不能让张丽莎在歧视和排斥的环境下长大。
到了荔城,富贵去站点蹲货去了。
周乔照例去找赵云英,还在坚守的批发商肉眼可见的减少。
见她来了,赵云英老远就开始挥手。
“你可真行,在哪儿整个外国小孩儿啊?”说着,她又开始掏兜,“来,红姨给你糖吃!这两大眼睛,长得可真好看啊,会说咱这儿的话不?”
周乔哭笑不得,让张丽莎谢过赵云英之后,赶紧岔开了话题。
“英姐,因为独家销售权的时限到了,所以今天我只要150件毛衫,另外还有什么新货,推荐给我瞧瞧。”
赵云英一摆手,“上哪整新货去,折腾掉剩余的这五千件毛衫,我就土豆搬家滚球子了!”
说着,她从腰包里拽出来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她家的地址。
“已经来通知了,让我们全搬到大沽屯去对付一年,那地方眼瞅就到农村老偏了,还不通公交,纯属是瞎扯淡!这张纸条你揣好喽,回头找不着我就直接来咱家!”
好好的一个荔城市场,就这么干散了。
虽说只是重建,可一年以后是否还能重聚当初的人气,那可还不太好说。
周乔直接问她,是不是有了什么别的打算。
赵云英咂咂嘴,“有几个干得大的,直接扎进了白春黑水路,连人带家一起全搬走,整得我也有点儿心头直痒痒!
再说我儿子明年就高考了,白春毕竟是省会,听说还有专门学外国话的学校,要能进那学校念书,考大学的希望不就更大了嘛!”
的确,父母打拼一辈子,为的就是想给孩子最好的。
周乔认为这个想法不错,“那你是已经决定了?”
“基本上吧,不过我还是想先去南方转一转,都说现在南方发展得老好了!我们邻居家的闺女从那边回来穿得贼时髦!她说咱这正流行的款式,全是人家那边淘汰了剩下的!”
赵云英这话说得毫不夸张。
自打改制开放以后,北方逐渐落后的不止是经济,还有思想、观念和眼光。
周乔把她当朋友,当即给了她建议,如果能在南边扎根儿,尤其是羊城,发展服装行业绝对是有压倒性优势的,说得对方一颗心越发的活泛起来。
两个人又闲聊几句别的,最后赵云英承诺,一旦确定了立足之地,将第一时间拍电报告知。
她还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