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鹰对准你的脑门来得实在。
但是这一次,暴力狂端着托盘,他真的是个侍者了。
在雪莉面前。
“吃饭时间到咯。”
昂热这样说。
这是雪莉和昂热的第一次见面。
男人在女孩最狼狈最窘迫也是最绝望的时刻从天而降,端着一小碗的牛奶和散发松木香气的软面包,像云朵那样软乎乎的面包,他对少女说,该吃饭了。
这是雪莉长这么大以来,,听到的最动听的话。
比妈妈的摇篮曲还要动听。
铁塔一样的男人温柔的抱起少女,像是捧着一只随时可能破碎的瓷器,他那仿佛能与雄狮和猛虎搏斗的双臂做起小心翼翼的动作来,竟也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雪莉钻回了被窝,男人贴心的给她放好靠背用的枕头,让少女可以坐着,以一个舒服的姿势。
“可以自己吃么?”
“嗯,看起来好像不能。”
“不好意思。”
昂热未她喝了牛奶,吃了面包。
然后给她讲睡前的故事。
雪莉就这样沉沉的睡去。
昂热看着已然进入梦乡的少女,看着少女嘴边仍然残留的笑意,眼神逐渐变得深邃。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
雪莉和昂热很快就变得熟悉。
少女管他叫大叔,大叔每天都能带好吃的食物过来,给她讲有趣的故事。
“在看什么呢?”
雪莉回过神,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对男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没什么啦。”
“等等。”
男人严肃的样子让雪莉有些在意。
大叔把手伸向她的脑后,雪莉紧张到一动不敢动。
“看,这是什么。”
大叔的手在少女面前摊开。
雪莉惊喜的睁大眼。
那是一束鲜艳欲滴的玫瑰。
“很喜欢吧,我看你已经注意很久了,送给你,小雪莉。”
他把玫瑰插在瓶子里,放在了床头柜上。
就这样雪莉每天醒来就多了一件事,在睁开眼的瞬间立刻迫不及待地转头,去看床头柜上的那一束玫瑰。
“谢谢你,大叔。”
但她的病情还在恶化。
龟裂的纹路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那些缝隙里的火焰红光像是恶魔的眼,逐渐连雪莉都开始害怕起了自己。
尽管大叔会给她讲很多故事,努力的逗她开心,大叔真的很厉害啊,他的声音很动听,很温柔,像是收音机里的人一样。
大叔在病床里放了个收音机,毕竟他还有自己的事,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陪着雪莉。
无聊的时候雪莉就听收音机里的节目,偶尔会有童话,不过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说什么邪恶的国家,雪莉还是第一次听说国家还有邪恶的,那是什么?
床头柜上的玫瑰已经换了三次。
雪莉静静的凝望红色的花瓣,还有玫瑰的刺,她忽然想起了那个叫小王子的故事,雪莉是在收音机里听到的,一个低沉的男人连续播讲了一星期,她也一天不落的听了一个星期,从主角的飞机坠落在沙漠上和小王子相遇,一直到小王子回到了他的星球。
小王子回到了他的星球,所以,他是死了吧。
雪莉有些悲伤的想。
在小王子的故事里也有玫瑰,还有一只有趣的狐狸,雪莉还记得那只狐狸这样对小王子说。
“你驯养我吧。”
“只要你驯养了我,对我来说,每天下午的四点钟就充满了意义。”
“我会为你到来的脚步声而欢喜。”
“也会为你的离开而悲伤。”
“等待也变成了一件有意义的事。”
“所以,请你驯养我吧。”
雪莉想啊,每天等待大叔的到来,也是一件充满意义的事。
雪莉也是一只小狐狸呢。
直到那一天,罩在斗篷里的怪人闯入了病房。
当时大叔正在和雪莉一起听一个关于太平洋某个小岛上最后一个灯塔守望者的故事。
雪莉清晰的记得那一天的信号不是很好,收音机里总是传出沙沙的杂音,就像是某种噩耗的前兆。
斗篷怪人抓住了大叔的肩膀。
雪莉怯怯的瞥了眼,那怪人的脸好奇怪,画满了奇怪的涂鸦。
但重点是他的那双眼睛,布满了血丝的眼睛,疯狂绝望歇斯底里,一头走到绝路的野兽应该有的情绪,你都能一一在他的眼中找到。
他已经,穷途末路了。
“昂热,停止你的过家家吧!”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我们只能那么做!”
“快点把她”
“好了。”
大叔粗暴的打断怪人接下来的话。
他皱着眉,拿开了怪人死死捏住自己肩膀的手。
再转头面对雪莉时,已经换上了一张温柔和蔼的脸。
“雪莉,你先自己听一会,大叔有点事,出去一下。”
女孩抿着唇,轻轻点头。
大叔关上门,他和怪人往远离病房的地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