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乐呵呵的揣着手。
“天都嘿了,您不回家啊。”
“嘿,这不是快过年了,多卖点,过个好年。”
“也是哈,快过年了。”
聊了会,姑娘走了,还冲他摆着手。
“等会见啊大叔。”
他乐呵呵的笑,呼出的气在冬夜里化作白色的雾。
招呼着客人,提防着城管,就这么着,夜越来越深。
或许是因为天实在太冷,生意澹得很,大叔往罐子里瞅了两眼,这眉间的川字就怎么也消不下去,还剩大半的糖啊,自家娃的衣服怎么办,大人无所谓,小孩子过年得有新衣服,这学期拿了三好学生呢,啥也没有那可真是不像话。
寻思着,盘算着,冬夜里的他更句偻了。
“嘿,大叔!”
差点吓一跳。
他往前一瞅,就笑了,是前不久见过的那姑娘,好看的紧。
“还好还好,总算是赶上了!”
这姑娘活泼的说。
她脚边放着几只半人高的袋子,隐约飘出香味。
“我要糖人。”
“好嘞,什么模样啊姑娘。”
“就这个,像这样,龙!”
“嗯……这个龙啊,看起来和咱这边的还不一样。”
“大叔可以吗?”
“没事,龙是吧,您瞧好嘞!”
“对啦,姑娘,您这要几串啊?”
“有多少来多少,大叔您这摊啊,咱包圆啦!”
夏弥有模有样的学着大叔的口气。
“包圆!”
大叔惊的瞪眼。
“姑娘您别玩笑,包圆那可不老少了,您吃得完么?”
夏弥就骄傲的拍出三张红票子,还给大叔看她的收获,半人高的口袋里可都是零食,知道的以为这姑娘是大采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把黑丝往脑袋上一套就冲进超市大喊。
“鸡腿放左边,豆干放右边,这不是演习!这不是演习!”
终于,大叔明白了,眼前这姑娘不是拿自己寻开心,她这是真要买糖人。
“好嘞!”
眉开眼笑的他吆喝一声。
“您瞧好嘞!”
熟能生巧,说的就是大叔这种人,日复一日的工作,再平凡再普通的活计,到他手上也显得赏心悦目,充满意趣。
夏弥兴致勃勃的看啊看,竟也不觉得腻。
旁边是红油小面的摊子,再过去是臭豆腐,还有下小馄饨的,这样那样的香气混在一起,不一会夏弥面前就摆了一堆的塑料袋和小木钎子。
“您拿好。”
“谢啦大叔。”
“唷,客气客气。”
大叔拱手,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
“咱没啥文化,说不出什么吉祥话,就给您提前拜个早年,祝您身体健康,心想事成。”
见他拱手,夏弥笑的更欢了。
她也跟着拱手。
“谢啦谢啦。”
末了,她提起口袋,举着糖人,走进漆黑的地铁站。
收摊的大叔哼着歌,是叫不出名字的山歌小调,野蛮,苍茫,却有藏不住的欢喜。
“回家咯!”
“回家咯!”
夏弥走向黑暗中匍匐的巨物。
黄金童的光将她笼罩。
夏弥举着糖人。
像极了眼前的龙。
“好久不见啦,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