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绘梨衣走出书房。
她揉着眉心。
夜里冰凉的晚风吹来,使得她精神一震。
“回卧房么?”
樱井小暮道。
“不。”
绘梨衣道。
“我们去冰室。”
她搬来床榻,就安放在冰玉棺旁。
冰玉棺已合上了盖。
绘梨衣只允许自己任性一次,之前开盖已经很过分了,她要路明非一直保持在最好的状态,等待苏醒的那一日。
至于路明非永远都不会醒来,绘梨衣想都没想过这样的未来。
这是路明非承诺的事,她相信夫君的承诺。
从今天开始,绘梨衣便在冰室里睡下了。
偶尔处理事务到深夜,躺在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绘梨衣便会望着冰玉棺中的路明非久久出神。
对于其他人,甚至是樱井小暮来说,冰室都是禁区,一来这里温度极低,人呆在这儿的时间一长,很容易就会出事。
绘梨衣也是因为有了完整的神血才能将之无视。
二来嘛,这里是路明非沉眠的地方,绘梨衣绝对不允许其他任何人靠近,除她之外的任何人。
是的,樱井小暮的感觉没错。
绘梨衣发生了巨大变化。
她更坚强了。
之前一直是路明非替她遮风挡雨。
如今路明非沉睡,绘梨衣要证明,她才不是什么累赘。
她也可以承担起属于自己的责任来。
这一回,该换她绘梨衣了。
七日后,深夜。
镇远侯勒住骏马。
亲兵们迅速结成阵列。
镇远侯眯着眼,看向前方只身白马的将军。
那白马!
还有
镇远侯的目光在来人的青铜面具上停留,将信将疑。
冠军侯的青铜面具是这天底下人尽皆知的标志,除他之外在无人有这面具。
所以眼前之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但不是说冠军侯重病缠身已是时日无多了么?
那么眼前这人又是
各种各样的想法在镇远侯心中走马灯般闪过。
就见得白马之上疑似冠军侯之人,甩手掷出一枚令牌。
镇远侯挑眉。
他看也不用看,就知道那令牌是什么。
武比令。
大周军功立国,武勋侯爷地位显赫非常,太祖为后人计,留下一条律令,若武勋间有所嫌隙,可以比武定胜负,大家都是武人,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手底下走两招来得实在。
武比令在地上。
镇远侯瞥了一眼,冷然一笑。
“接了。”
先不管眼前这人到底是不是冠军侯,这个武比令他都必须得接。
比武输了固然丢脸,但连接都不敢接那就不只是丢脸这么简单了,
镇远侯发话,自然不必亲自动手,有亲兵过去取来令牌。
白马之上的人一点头,前往校场去了。
这一晚,蛰伏多日的冠军侯再次现身的消息传遍京城。
有武名在身的侯爷,他一一发出挑战。
无一人是其敌手。
尽管有人怀疑冠军侯的身份。
毕竟体型多少有些出入。
但冠军侯这天生的神力做不得假。
天底下莫非还能找到第二个如冠军侯般纵横无底的将军?
若真有那么容易,大周立国数百载,也不至于紧紧出了一个冠军侯了。
不过冠军侯重病缠身这点,似乎确有其事。
他转日就给宫里递了折子,解释了近日来不见人影的缘由。
果然还是生了重病。
之后告了假,请了许久都不上朝。
暗中伸出的爪牙悄悄缩回。
京城再次恢复到往常的平静之中。
但在这海面之下,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呢,还是隐藏起来的巨大漩涡?
绘梨衣摘下面具,樱井小暮替她卸甲。
“真重啊。”
“什么?”
“我是说,这甲胃真是重啊。”
代替路明非出去邀战的,不是他人,正是绘梨衣。
说出去大概不会有人相信吧,冠军侯那个病秧子的夫人,面对大周众多武勋,竟还能连战连胜,无一败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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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完整神血给绘梨衣带来的好处。
绘梨衣也拥有了路明非的天生神力。
但战斗这种事,不是你力气大,就能无往不利的。
虽然有着一力降十会的说法,但痕迹若是露得太过明显,哪怕是最后胜了,也能被看出来这位冠军侯是他人假扮的事。
所以绘梨衣用了七日,下苦功夫训练自己。
无论是谁都想不到吧,绘梨衣向来只是摆弄乐器把玩笔墨的双手,竟会有握上兵器的一天。
方天画戟的杆子很粗糙,绘梨衣练了一日就磨破了皮,好在神血功效奇异,伤口很快便是愈合,绘梨衣还松了口气,不影响明日的习武就好。
目睹全过程的樱井小暮都在暗暗的想,若是叫冠军侯知晓这一切,大概会立刻从冰玉棺里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