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禹墨还在怀里掏出一面小巧的镜子,不断观察着脸部皱纹是否自然,有些斑白的染色掉没掉。
万一突然下雨,自己脸都被染白了,那就尴尬了。
“早晚有一天,我能踹开你的门!”
“用最残暴的方式!”
“无时无刻在卖惨,就问你怕不怕!”
禹墨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轻声低语。
“呵呵...”
“在罪城,经常有白发苍苍的老人,颤颤巍巍跪在我们面前,祈求我们放过他。”
“然后在下一秒,暴起一刀。”
“这种事情屡见不鲜,所以我们罪城人信奉的守则中就包括...永远不要相信任何看起来悲惨的人,除非他真的死了。”
楚怀站在禹墨身后,淡淡开口说道。
禹墨身体一僵,面无表情的扭过头看向楚怀:“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你知道我为了染这一头自然飘逸的花白发,用了多么久的时间么?”
“而且...花白发,很贵的!!!”
“不对!”
“你是不是在暗示我去死?我死了,你就能接替我光组组长的位置了?”
“呵,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禹墨冷笑一声,眼神坚定:“老子身体还行,再活个几十年问题不大,你想接替我的位置,早着呢!”
“哦...”
“光组组长的位置,我早就不想了,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之前都只是被逼无奈的选择。”
“原本就是找死的买卖,现在你不给我,我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何乐而不为?”
“真要说起来,墨阁阁主的位置,我感觉最契合我,毕竟我是出了名的宅心仁厚,心系天下,罪城唯一的光...”
楚怀嘴角含笑,轻声开口。
回应他的,只有禹墨那复杂的目光。
“如果不是观察了你两年,我差点就...”
“咦,来了!”
“快推着我的轮椅!!!”
禹墨话才说了一半,就猛地低声说道,下一秒就直接佝偻着腰,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楚怀嘴角微微抽搐:“我说过,你这套,在死之前,对罪城人都是没用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楚怀还是按照禹墨所说,将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并推着禹墨,缓缓前行。
“风!”
“微风!”
禹墨捂着嘴,再次传来一道十分轻微的声音。
“”
楚怀搭在轮椅上的手轻轻一颤,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微微控制能量,使其逸散出去些许,鼓动微风拂过!
禹墨那花白色的头发随风飘扬,那隐藏在黑发中的丝丝白发在这一刻是那般的清晰,耀眼,引人瞩目。
再搭配上禹墨声嘶力竭的咳嗽声,就显得十分楚楚可怜了。
“余...余生...”
“你回来了...”
禹墨终于缓缓抬起头,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余生,微笑着轻声开口。
不知道禹墨具体是怎么操作的,反正当禹墨抬起头的这一刻,嘴唇已经没有了任何血色,看起来苍白无力,并且十分隐晦的向后缩了缩手。
但偏偏缩手的动作又有些大,很难不被人注意到,尤其是掌心处的一抹血迹。
如果是心智单纯的人猛地看见这一幕,推断一个癌症晚期,都算是对禹墨最美好的祝福了。
说他下一秒就死,都信。
“戏...过了吧...”
楚怀看见这一幕嘴角微微抽搐,下意识抬起头,看向天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bΙQμGèt.
而余生的表情则是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轻轻点头:“嗯。”
“嗯?”
“你...咳咳...咳咳咳!!!”
“咳咳!!!”
“咳....”
看见余生这淡然的反应,禹墨不太信邪,再次剧烈的咳嗽着,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余生怔了怔,默默打开山河瓶,取出一个瓶子:“喝水么?”
“是你在妖域辛辛苦苦采集来的灵药,对我这种心脉受损,精神疲惫,最多只能再活几天的可怜人有奇效的那种么???”
禹墨眼睛一亮,开口说道。
他的语速极快,但每个字却又表达的十分清晰。
“就是普通的自来水。”
余生微微摇头,开口说道。
“...”
“自来水...”
“你就是买一瓶矿泉水,我也能欣慰一点啊...”
禹墨嘴角微微抽搐,靠在轮椅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其实...我...我就要死了。”
“原本,我是想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去,正如我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但是在我回顾一生的时候,我才恍然发现...”
“我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我的弟弟。”
“如果没有了我,你的性格,要怎么活下去啊,我甚至已经能够想象到,你被人欺辱的场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