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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温在零下的室外里尤为突出,佟霖感到肩部到后背都在灼烧,如同无数只蚂蚁在啃食每一寸肌肤。

直到上了车,车内的暖风如潮涌至,隔着厚重衣物的炙热燃烧瞬间消失,当林景舟伸进车内替她系上安全带时,近贴身的距离使佟霖回过神,她伸出手制止。

“我自己来吧。”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谢谢你。”

系安全带的手停滞在空中,林景舟抬眼见佟霖还是没有血色的模样,状死无意地收回手,“你等等。”

车门被关上,就此隔绝了所有冷风。

佟霖望向窗外,林景舟快步穿过斑马线,走进马路对面的便利店,随后身影消失在货架中。

约是过了五分钟,黑色大衣男人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她的视野内。依旧是快步穿过斑马线,右手提着便利店的塑料袋,左手拿着一杯饮品。

车门再次被打开,林景舟跨坐进车内,递给佟霖一杯热可可,“你拿着暖身子。”

佟霖犹豫了两秒还是伸手接过,刚经过微波炉加热过的温度穿过食管,香精与奶精的混合味道充斥口腔,倒是再走了些苦涩。

林景舟拿出塑料袋里的毛毯,搁置在佟霖的腿上,纠结着是否要询问她今晚发生了什么。

他就着车内灯光,瞥见仍是一脸呆滞的佟霖,想想还是作罢。

有些人就是需要一定的时间与空间消化情绪。

林景舟打开车载音响,选定了首舒缓的纯音乐,接着车子驶上。

一路无话。

一小时过后,车子再次停在老城区的巷子口。

“佟霖……佟霖。”

林景舟轻唤了两声,才发现佟霖已经靠在车窗边睡着。

他侧过身子轻拍了拍佟霖的肩膀,佟霖眉头轻蹙,微闭着眼睛,细细的汗珠隐约从额头渗出,脸颊比方才还有更显苍白。

林景舟慌了神,试探性地摸了摸她的额头。

是灼人的烫手。

-

佟霖睡得不沉。

她能感觉到自己像人死后的躯壳,唯一的意识在走马灯似的倒带前二十六年的记忆。

脑海中,人脸是模糊的,情绪是钝痛的,场景被不断拉长又扭曲,像一颗魔术伸缩球,不受控制,人几近虚脱边缘,只有对话清晰地在耳边呢喃。

再次睁眼时浑身酸痛如注铅,声音沙哑,全身发冷,她摸了摸额头的退烧贴,正打算挣扎着起身。

男人走进这个陌生的房间,撑起她的身子,感冒药凑到嘴边。

佟霖呢喃:“很苦。”

她撇开头,试图睁眼看清男人的样貌,视线却好似被添了道模糊滤镜。

无脸男好脾气地哄着:“佟佟,吃了药就好了。”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与耳膜共振。

像梦境。

药效很快起作用,佟霖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再次睁眼时,光线从厚重的灰色窗帘缝中投射在宽大的床上,佟霖觉得今天的床尤为的软。她曾无数次幻想过,与佟母搬进新家时要购置这样两米的大床。

灵魂逐渐归位,目光停留在灰色窗帘的佟霖终于反应过来这种熟悉的陌生感的原因。

这是苏北。

她与林景舟婚房的主卧。

她曾短暂居住过这套小三居,但是是在隔壁客卧。

客卧与主卧的格局不同,却是相似的装修风格,以及相同的灰色窗帘。

她未曾参与过这套婚房的装修,听说是林老爷子赠予林景舟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整体装修风格偏现代冷淡风,黑白灰占据了大部分色调,少量亮色软装点缀,看得出来主人品味不俗。

佟霖仍穿着昨天的高领内搭,其实不太舒服。

她瞥见床头放置着一套睡衣,是她遗留在客卧衣柜的,也就是说林景舟大概率纠结过是否要帮她换衣。

那么昨夜梦中那个喂药的无脸男应该也是林景舟。

一股热意直冲头顶,佟霖讪讪地收回眼神,走进主卧卫生间,浴室柜上摆放了未拆封的洗漱用品,应该也是他准备好的。

简单洗漱后,她终是没有换上睡衣,自知林景舟是好意收留,现下也不便在打扰。

毕竟一旦离婚后,这套房子便与她无任何关系,或是说本就与她无关。

佟霖揉着隐隐作痛的后脑勺,准备与林景舟告别,她推开房门。

客厅空无一人。

高烧后的佟霖呆滞地站在房门口,正慢半拍思索着下一步的动作。

直接离开?太不尊重人了。

“你醒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开放式厨房传来。

林景舟正围着黑色围裙,站在珐琅锅面前煮粥,一副微妙的禁欲人夫感。

围裙与银框眼镜在这个场景下竟然意外和谐。

“现在几点了?”佟霖嗓音依旧沙哑。

“下午三点。”

林景舟低头看了眼手表,随后靠在岛台上,“我昨晚和阿姨打过电话了,现在是疫情特殊阶段,无法确定你是普通感冒还是阳性,怕你传染给阿姨,医院的发热门诊又爆满,我就自作主张接你回苏北了。”

“林景舟……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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