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复杂情绪, 有对佟霖遭遇的同情, 但更多的是对自己躲过一劫的庆幸。
一旁的苏牧连忙压声道歉,不知所措的表情像是个无家可归的小孩。
为了避免被有心人发现他们的情侣款杯子,这个杯子是佟霖精挑细选的日式田烧金照堂——Lin系列品茗杯。
是Lin, 也是lin。
海淘速度慢, 杯子才用了不到半个月, 她的心难免跟着碎了一地, 却又不得不安慰道:“师弟, 没关系的,再买一个就是了。”
专业性假笑的表情与实验室的本科生第五次倒吸移液枪后,佟霖咬着牙安慰时如出一辙。
陆恒然不知何时拿来扫把清扫狼藉,“师妹, 小心脚下。”
佟霖一愣, 下意识抬高左脚, 手边动作却像是要和他争抢扫把,“师兄, 我来吧。”
自佟霖与陆恒然在楼下谈心过后还未曾有过正面的接触, 一是佟霖太忙,二是二人都在有意或无意地疏远对方, 避免单独相处的尴尬。
佟霖伸出去的手滞留在空中,自知自己的反应太过刻意, 有些尴尬地揉鼻。
最后一片大碎片被扫入簸箕里,陆恒然站起了身,无奈地苦笑,“师妹,没事的,这点事我还是做得好的。”
“那就谢谢……师兄了。”
在一旁沉浸在和苏牧争吵中的田甜,顿了下,像是想到什么,转身对佟霖说:“师姐,要不你等会去办公室的时候顺带问一下老板的车方不方便多带两个人啊。”
“你干脆直接问师姐愿不愿意坐老板的车得了。”苏牧直怼。
田甜瘪瘪嘴,不屑道:“切,要不你去坐老板的车,你和他在路上大眼瞪小眼两小时,他心情一好,再一问你数据整理的怎么样了?这年还过不过了。”
“我数据可整理完了,不像……”
“你……”
陆恒然适时端出大师兄的架子,及时制止两个人的争吵。
“算了算了,我等会去问林老师的。”
他朝佟霖耸了耸肩,投去一个无奈的眼神,二人在无声中对视一眼,佟霖浅笑着回应,随后转身朝走廊尽头的办公室走去。
至此,她与陆恒然又回到了普通师兄妹的相处模式,或者说本就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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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景舟的办公室位于电梯左边独立的一间房间,位置偏僻,走廊空旷。
“咚咚咚”敲门声在旷荡的走廊里回响,就像是透亮缓慢的撞钟声。
一下又一下,每一次的敲击都像是直接撞击在心尖,光是钟摆的自颤就足以让佟霖头皮微麻。
三下敲门声止,男人的声音从屋内不紧不慢地传来:“请进。”
门没锁。
佟霖推门而入后,左手不经意间往内轻轻一带,在低跟高跟鞋的哒哒声下,隐约可听见门锁碰撞合上的咔嚓声。
她在办公桌前站定,轻吸一口气,毕恭毕敬地叫了声,“林老师,您找我。”
林景舟缄口无言,视线仍停留在电脑屏幕上,双手在键盘上打字,心无旁骛工作的样子仿佛不知晓佟霖的存在。
一个静静地站着、一个腰杆笔直地坐着。
佟霖一点也不着急,任由时间沙漏里的沙子悄无声息地钻过细孔,微妙的气氛在充斥暖气的房间里极速升温。
她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起林景舟,屋内温度高,他只单穿了件深灰色衬衫,银灰色领带松松垮垮地系在颈脖处,眼镜镜片反射大片难啃晦涩的英文字母,鼻梁高挺,唇线紧绷,竟从中品出了点禁欲的气质。
少顷,镜片上的密密麻麻切换成白色页面,林景舟才得空瞥了她一眼,“来了,佟助理最近还挺忙的。”
他像是不确定地又问:“听说是去参加学校的培训营了?”
明知故问。
佟霖一时顿住,猜不透林景舟打得什么算盘,她咽下一肚子疑问,淡淡地回:“对的林老师,我一般实验结束后就去学院二楼参加训练营了。”
而且每天风雨无阻接她培训营下课的人就是现在坐在她对面的人。
接着又抬了抬眉,把林景舟的话堵死,“林老师您放心,我没有耽搁过长明项目的进度。”
“这个我是放心的,”林景舟把钢笔一丢,惫懒地往后靠了点,扯了扯嘴角,“就是听说佟助理拿了竞赛一等奖。”
他笑笑:“那恭喜了。”
“谢谢林老师,”佟霖似是有点不耐,眉头微蹙,催促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话音落下,屋内寂静片刻,旁人听了这对话只觉得这是上司对下属阶段性工作的正常关心和鼓励。
但当事人都对虚假平静下的波涛汹涌心知肚明。
林景舟盯着看了她几秒,敛了嘴角的笑意,语调不紧不慢,似是成熟的审问官拷问重罪犯,光是一个眼神就令人不寒而栗。
随即指节发白的食指故意轻点了两下桌面上的实验记录本,带有压迫性的目光不挪开一寸,“佟助理,要不要来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他质问:“需要我读给你听吗?”
“脑梗死动物模型造模评分——一号小鼠0 分:无神经损伤症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