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楚行正在营中与诸位大人议事,潘兴急匆匆的赶紧来,俯身相对,递上通政司的折子,“凤阳府、淮安府、扬州府三府联名急奏,洪泽湖水贼廖天泽谋反!” 当楚行听闻这个噩耗的时候,直接愣住了,一时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该去拿过奏疏。 约莫过了两三分钟的功夫,这位大乾国主才蹙眉道:“我大乾自占据这三府以来,安抚民生、治理匪寇,并且漕帮之众也得以安置,怎么莫名其妙的反了?还惹得三府联名急奏?” 潘兴本身就是一武人,这种事情自然不会冒头。 “之前大王稳居扬州府,又兼之大军云集,即便是有人意图谋反,也不至于敢声势,毕竟不论是大乾的官兵,还是伪明的官兵,想要收拾这些水贼皆是轻而易举,后来大王又兴仁政,给这些水贼谋活路,他们也愿意安定度日,自然与大乾相安无事。” “可我大乾解决的只是表象罢了,不仅仅是洪泽湖,其实江南各地而言,渔民之数甚众,且耕地稀缺,而日捕之鱼又为商旅、豪门所剥削,度日艰辛,久而久之,为贼为盗也是无奈之举。” “其实不仅仅是渔民,沿岸的百姓,自古以来也有借助地势为贼为盗的传统,昔日我大乾于山东,便要花费不小的精力,清理运河水患。” “今岁不同往年,雨水频繁,水涝严重,眼看着秋收无望,偏偏我大乾南征,又无法过分减免赋税,百姓一时沸腾,便容易为奸人所乘。” 大营内,灯火之旁,左懋泰先一步反应过来,但是似乎对此事并不是如何在意。因为大乾之势欣欣向荣,拿下常州府和苏州府只是时间问题,即便是洪泽湖再乱,地方也能迟滞一二,待大军回返,便是他们烟消云散之日。 “不错!”户部郎中杨观光对此也显得毫不急躁,“依臣之见,胡泽湖这地方,先前之所以安稳,是摄于大王天威而已,但其民以劫掠为生,早就习以为常,意图劝其从善,需朝廷花大力气,长久耕耘,方能有所成,今岁暴雨连绵,渔民艰难,这股子戾气自然就发出来了。” “不过渔民水贼闹事,既无铠甲刀锋之利,又无战阵之术,而一待登陆,便如同骑卒没有了战马,不足为惧!” 楚行听着杨观光侃侃而谈,不由的点点头。 对于这位新晋的郎中,楚行其实颇为满意的。 他是山东登州府人,因为自己起事耽搁了行程,最后见大乾之仁政,便果断加入了大乾朝堂。 他加入朝堂之后,第一封奏疏,便与楚行言:丁半逃亡,地半荒芜,而伪明以现在之丁兼纳亡丁之徭,以现在之地兼输荒地之赋,实乃是亡国之道。 所以请命为大乾先驱,行摊丁入亩之事,是大乾在山东推行摊丁入亩的急先锋。 旋即,楚行又将目光投向略显疲惫的首辅赛八仙身上,却是猛然间意识到什么。 “大王,臣附议,洪泽湖之患,与大局无碍,正如杨大人所言,将戾气发出来,反而能平复我大乾内部之隐患,臣举荐陈二黑将军,命他直接南下平乱,而且可以从水师之中,抽调部分兵马,也可以操练我大乾之水战。” 寇烈对此也是难得的开口,助楚行稳定局势。毕竟大军南下,腹心之地却生了叛乱,若不安抚,将士们的心态也就跟着乱了。 “不错,若是伪明各方大营率众出击,洪泽湖再反,反而是急事,但如今马士英之辈,还在舔舐伤口,如何顾得上我大乾!” 楚行缓缓颔首,笑道:“今日,诸位爱卿之言,堪称真知灼见,倒是孤小觑了尔等的本事…… 不错,如今之大乾,既然自称一国,当有一国之气度,有人谋反便让他谋反去吧,大军镇压了便是。” 大乾的将领善攻者众,善守者寡。 今日听闻洪泽湖谋反,楚行其实内心颇为震撼,恍惚间一度担忧,因为洪泽湖谋反之事,断了他的南下大业。 但着实没有想到,关键时刻,反而是自己的文臣一个个站出来,勘定人心。 也算是无用之中的大用了。 见大王第一次露出对文臣满意的笑容,寇烈也难免心满意足的捻着胡须,“大王,不若正式下令,命陈二黑将军南下平乱。” “正当如此!”楚行昂然起身,“不过事关军国大事,且形势紧急,便不必拘泥于规制,咱们同时发力,一方面内阁即刻拟函,要三府调动治安军,防御匪寇,尽可能拖延洪泽湖匪患,一方面孤直接下令,由陈二黑将军南下,当发雷霆之怒,一举剿贼!” 军方众人皆一脸的犹豫之色,满脸疲惫之色的赛八仙却干脆的俯首道:“臣遵命!” 不待军方大佬发言,楚行便点了点头,干脆的转身离开。 就这样,当天,无数的公函、王命随快船、骏马北上,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