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蜀岗。 此地距离扬州府城西北约四里。 山势绵延四十余里,西接仪征、六合县界,东北抵茱萸湾,隔江与金陵相对。 上有蜀井,相传地脉通蜀,故曰蜀岗。 一大早,薄雾蒙蒙,楚行一行人便在扬州府王宫前集合,先颇具仪式感的观看了升旗仪式,然后便从穿街走巷,过西门直奔西北而去,没多久便到了蜀岗山脚下。 一行人车马俱全,最近一段时间改革的大方向基本上已经定好,军队整编也颇为顺畅,余下之事皆是一些细节之物,不必楚行过于操心,他便大方的甩给了内阁和大都督府,而自己也可以休憩一二,趁机思索一番未来的发展方向。 今日楚行骑着马,头戴一顶软脚幞头,身着圆领窄袖紫衫,围了玉带,腰间佩戴长刀,又一袭红色的斗篷罩着,风度翩翩,儒雅中透着英气。 每日憋在家里,红娘子不知道有多不自在,起初还念一些白莲教的教义,开辟诊所,免费与百姓救治,后来发现人家百姓其实更信赖吴夫子的弟子多一些。 后来索性就放飞自我,每日不是与楚玉儿在闺中玩耍,便是坐在一旁偷窥李岩办公。 虽然使了些小女娃的性子,但是终究是寂寞的很,得知大王今日要出城游玩,自然吵着要李岩带着她。 今日出行,不免也是打扮了一番,昨晚跟楚玉儿抱怨了一通,说她怀疑这个身材窈窕的妖艳女子,十有八九勾引过当初出使皮岛的李岩,心里着实不放心,如今怀有身孕,怕被人家比过去。 楚玉儿心中暗道:“真的该担心的,不应当是本宫么?大王跟这个小贱人的眼睛都快连城线了。” 不过不愿看闺中密友担忧,便给了她建议。 各人气质问题,她再打扮,也没有那沈瑶琴有女儿家的风情,毕竟是作妾出身的,当初还不知道怎么迷惑毛文龙,如今成了未亡人,更加放得开,非要硬拼肯定不合算,不如别出机杼。 于是乎,当晚楚玉儿便将这些年积攒的存货拿将出来,一番打扮,此时的红娘子,身着紧身劲衫,脚踏长靴,包着帕巾,披着斗篷,别着重剑,更显飒爽英姿,果然有奇效。 一路上,往日里社畜一般,走到哪里都念叨着军务的李岩,竟然被勾了魂儿,眼珠不断朝着红娘子身上瞟。 红娘子心里虽是不说,但是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然后沈瑶琴却是坐着马车来的,又有潘兴领着五十虎贲亲卫在后面跟着不表。 其实按照楚行的想法,这蜀岗大可不必派这么多亲卫,毕竟那里有虎贲旅驻扎,但是刘必显不放心,一直劝谏。 来者是客,自然不能怠慢。 到了山脚下,楚行下马,过去搀扶沈瑶琴下车。 这种事情似乎不用人去教,十个男孩子,只要心中有所期盼,就会变得无比绅士。 沈瑶琴的仆女先行下车,楚行倒也不分先后,先将仆女接下,那仆女见大王今日风度翩翩,亲自将他搀扶下马车,竟然红到了耳根子,低着头缩在车脚,一言不发。 而彼时,沈瑶琴手掀车帘,露出那张满是风情韵味的脸。 今日她也是精心打扮过,梳了个鹅胆心髻,披了霞帔,见楚行伸了手来,她脸儿一红,仍大方的伸出手去。 指尖轻触,她娇躯微颤,楚行握着她的手,只觉软若无骨,软绵绵握着非常舒服。下了车,沈瑶琴气息都有些急促,她定了定神,笑道:“多谢大王了。” 红娘子眼巴巴看着,她本来要自己下马的,见状就坐在马上了。 一旁的李岩望到,看着自己的娘子一脸羡慕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他笑道:“来,夫人,我扶你下来。” 他握住红娘子的手,在她嘴角荡开的笑意中,将她扶下了战马。 潘兴心中却是多了几分感慨,如今再也不必如先前一般,每日忧虑生死。 整日神经紧绷,着实要人性命。 他觉得再入之前一般,怕是要提前苍老个十岁二十岁,如今这劳逸结合,反而让他觉得舒适。 不由得连搜索开路,都快了几分脚步。 潘兴先派人前方搜索开路,再三人上山,潘兴等人又跟着,再几人看守马匹车辆等。 距山不高,但远望山上云气蓬蓬,最高处为西峰,常年云蒸霞蔚,与中峰似断似连,却又自成一体。 楚行一行人暂不必说,陡峭的沂蒙大山,都是如履平地,更不要说这平缓的西峰,而沈瑶琴早些年陪着父亲走南闯北的经商,自然也不是娇生惯养之人。 一行人沿着幽静的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