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巡抚营协助团练?这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吧?”
“我说啥就是啥,谁敢多嘴?”罗亚安悠闲的吐着烟雾:
“不管这仗由谁来打,头功都跑不了是你的。到时候别忘了把数字修饰一下,给你多添几分功劳,两边弟兄们也能跟着多拿点赏赐,皆大欢喜嘛。”
“你是说...让我虚报战功?”
“有啥大惊小怪的?官军和团练向来都是这种操作。”罗亚安呵呵一乐:“以前你们报贷款项目的时候不也经常让客户修改财务报表吗?装什么清纯。”
“...好吧,那我回去准备准备。”魏永明稍感不妥,同时也轻松了许多。
绿营兵虽然普遍难堪重用,但各省督抚标下人马还算精良,装备、纪律和战斗力都胜过普通官军。有巡抚营帮忙兜底,此一战可以说是稳操胜券。
数日之后,出征所需粮食物资筹措齐备。巡抚大人军令下达至西城营,副总营官魏登初奉命率左营五百名兵勇整装上路,意气风发的前往大峰山剿匪。
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这是乾隆年间江西才子刘凤诰所作的对联,由大书法家铁保题写于大明湖小沧浪亭。
说句题外话,小沧浪亭上悬挂的匾额正是觉罗崇恩亲笔所书。幸而当时罗亚安尚未穿越,否则以他的毛笔书法造诣,流传后世只怕会贻笑大方。
对联描写的是刘凤诰与铁保二人在大明湖宴饮期间所见的景色,上下联对仗工整,平仄上口,是以至今仍为人津津乐道。
“四面荷花三面柳”无需过多解释,“一城山色半城湖”则是说远处千佛山映在湖面上的倒影,颇有一番别致意境。
然而“一城山色”四个字所包含的意思又不止于此。济南北、东、南三面环山,尤其南部地区邻接泰山余脉,山峰丘陵交叠错落,自东向西纵横起伏,最西端便是大峰山。
连绵不绝的山峦既是一道天然地理屏障,同时也给治安和通行带来极大不便。西城营离开济南后沿着群山北侧的大清河快速行进,当天傍晚在长清县附近安营过夜。
团勇们分头上山摘果、下河取水、埋锅造饭,魏永明在河边洗了把脸,光着膀子躺在一块大青石上扇风纳凉。
正迷迷糊糊有些困倦时,武七小跑到身边禀报:“魏大哥,巡抚营的官兵到了,有个姓王的总爷说要求见你。”
“这么快?”魏永明一骨碌起身披上褂子:“什么求见不求见的,快快有请,对人家恭敬着点。对了,再给巡抚营的弟兄们送些新摘的果子过去。”
“哎,是嘞。”武七一吐舌头,转身去了。
刚系好扣子,就见一名青年方脸武官风尘仆仆的大步而来,走到近前冲他一拱手:“抚标右营中军都司王心安,见过魏干员!”
魏永明赶紧迎上去还礼:“都司老爷您好,一路辛苦了,快请坐下说话。”
“魏爷和弟兄们辛苦。”王心安讲话中气十足:“标下奉命率本营军兵五百来此,听候魏爷调遣。”
“什么?”魏永明一愣:“别别,我...在下一介草民,无官无职,都司自称‘标下’,岂不是颠倒了礼数?”
“魏爷客气了。临行前抚台大人交代的清楚,此次协助西城营剿匪,一切务必遵从魏爷吩咐。您的话就是大人的话,您叫往东就不能往西,您要打狗决不能骂鸡。”
“哈哈,大人讲话一贯风趣。”魏永明仰头大笑:“甭管他怎么说,请王都司千万不可自降身份,也别喊什么魏爷,我听着别扭的很。”
“行。”王心安也跟着爽朗一笑:“既然魏相公有话,就请恕小将无礼了。”
“好说,不必要的客套就免了吧。”魏永明叫人取来地图铺在青石上:“大峰山距此已经不远,依王都司看,明日咱们两营该如何协同作战?”
王心安稍一沉吟:“魏相公有何高见?”
“我没什么高见。”魏永明坦然道:“巡抚大人想让我立功露脸,可我从没上过战场,也不懂什么战术韬略。万一指挥不当,伤了大人的脸面事小,更担心折损手下弟兄的性命,还请王都司多多费心指教。”
“魏相公过谦了。”王心安见他说的诚恳,也就不再矜持:“依小将看,咱们两营合计兵力虽数倍于敌方,然而贼人占据山林地利,必会藏于隐蔽处放枪射箭,直接强攻不易奏效。应尽量将其诱出山寨,于开阔处施以夹攻,当可聚而歼之。”
“都司说的在理,具体该怎么做?”
“魏相公可知山战之要领所在?”
“......我不知道,但正面仰攻高地肯定不是明智之举。”
“不错。兵法有云:山陵之战,不仰其高。凡与敌战,须居高阜,恃于形势,顺于击刺,便于奔冲,以战则胜。”
魏永明缓缓点头:“就是说,居高临下的一方无论冲锋搏杀都更为有利。可现在贼人占据了高处,咱们如何才能化解劣势、减少伤亡?”
“小将前日已派探马详细勘察过地形,魏相公请看。”王心安俯身在地图上一指:
“这是大峰山最北面的一座岗子,高约百余丈。贼人山寨建于山腰阴面的平缓处,东临险峻顶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