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如熙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沈惊觉和唐俏儿。 唐俏儿在进门时,听韩羡说这男人又吐血了,且量不小,心里不免生出几许惊惶。 如果沈惊觉这一劫抗不过去,或是以后身上落下了什么治不好的痼疾,那她这个人情可就再也没得还了,她每天都会活在自责之中。 于是她冷沉着一张俏脸走到床边,没好气地抓起男人的手腕,翻过来给他把起了脉。 沈惊觉双眸睁了睁,看到这小女人煞有其事的样子,就像位经验老到的老中医在给他诊治一样。 “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很不乐观,必须立刻服药,明天再服用可能就来不及了!” 唐俏儿心里气得不行,正想一把丢掉男人的手。 却不成想,沈惊觉却反应迅捷,瞬间将她微凉的小手握在宽厚的掌心里,紧紧地包裹着。 唐俏儿倏然一慌,呼吸都急促了。 “手这么凉,外面很冷吧?” 沈惊觉带着些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她的手背,见那一道道伤痕犹在,他心疼又愧疚,嗓音暗哑着道,“抱歉,为了我的事,这么晚还要你过来。” “知道抱歉就该乖乖用药!起什么幺蛾子!” 唐俏儿强压住紊乱的心绪,咬牙将手抽离开他逐渐炙热的掌心,“你是没断奶吗?自己吃药不会吗?还得本小姐我喂你啊?!” “不是。” 沈惊觉心口有些发堵,他喉结一滚,轻声说,“我实在不 知道,用什么办法可以让你来见我。 我只是想见到你,唐俏儿。” “那你见到了,可以吃药了?” 唐俏儿见向来强势的男人态度如此卑微,没觉怎么受用。 又想起三哥和阿溯的话,竟还从心底生出几许抵触与躁郁,不耐烦地抬腕看表,“快吃,吃完我要回海门了,我三哥难得回家跟我们聚,我没时间在这儿跟你耗!” 沈惊觉被她强硬的态度刺得心口一疼,腾空的五指缓慢攥紧。 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妻子,现在对他,连最起码的耐性都没了。 可他到头来还能怨谁,他只能怨自己,悔不当初。 挽回她的路途,山高水远,海阔天长。 但他还是希望竭力一试,直到他没有能力再爱她的那天。 “唐俏儿,你不可否认,我变成这样,是为了你。” 沈惊觉见苦肉计不灵验,为了能跟她多一些相处的时光,堂堂总裁厚颜无耻地耍起臭无赖,“我为了你,差点儿丢了性命,你不该就这么把我丢在这儿,不闻不问吧?” “那你到底要怎样?”唐俏儿眼眶微红,透出气愤之色。 “照顾我,到我出院。”沈惊觉深深看定她俏丽的小脸。 “哈哈!” 唐俏儿怒极反笑,还顺手玩了个梗,“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确实。 沈惊觉自己都快受不了自己了。 可他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以前霍如熙是怎么追女人的,他也见识过不少,无论什么样的女人,都逃不过男人火热的纠缠。 火热,他不知道该怎么做;纠缠,他倒是可以试试看。 “沈惊觉你给我听着,我现在不是你老婆,也不是你沈家的佣人,我没有理由继续照顾你。” 唐俏儿眼神凉飕飕的,浑身也散发出凛凛寒意,“而且我之前对你百般照顾,你不是不稀罕吗,不是觉得碍眼吗?现在又过来求着我留下,你抽什么风犯什么贱?!” “我喜欢你,唐俏儿!” 沈惊觉也不知还能怎样才能打动她,只能将自己的心意告白给她,凝视着她的星眸那样灼热又真诚,“我不管你现在对我的感觉是怎样的,憎恶也好,憎恨也罢,都无所谓。 我喜欢你,唐俏儿,我喜欢上你了。” 唐俏儿呼吸一窒,失神有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亲口听见这个男人,向她表白,那种百感交集,难以言喻的错杂心境,只有她自己才懂。 房间里很静谧,他们彼此,都能听见自己清晰可闻的剧烈心跳声。 “沈惊觉,如果是过去的三年,你向我表白,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接受。只可惜,现在已经不是三年前了,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已过期了。” 唐俏儿眼神是看破红尘般的疏离冷漠,“我早就不爱你了。” “对不起,我知道这一切都有些太迟了, 但我下定决心,就绝不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