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殿外，倭国使者松平信纲听到皇帝召见，下意识挺直腰杆，整理了下衣裳，亦步亦趋进了大殿。
刘鸿训不顾廷上礼仪，紧紧地盯着松平信纲。
其抵达港口通报后，往来通报，耽误月余方才被上岸，进京后，又因称谓、礼仪争执不下。
松平信纲确实同意臣服，但是刘鸿训怕他临时变卦。
作为负责此事的礼部尚书可是要吃挂落的。
“下臣日本国……”
“陛下！”刘鸿训大声打断了松平信纲，说道：“贼子言而无信，不尊礼制，臣请驱之！”
“陛下，臣失言，请罪！”松平信纲发现不妙，立刻请罪。
抱着能混过去就混，混不过去就怂的心态。
倭国首都江户城已经被围，能守多久尚未可知，或许已经失守也说不定，松平信纲真不敢犟。
皇帝开口，道：“朕给你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下臣东瀛国王使臣松平信纲叩见大明皇帝。”一边说一边拜，三叩九拜有板有眼，礼毕，献上国书。
自称东瀛国王，以臣自居。
“陛下容奏，虏夷肆虐……”
笃笃，皇帝敲了敲龙椅扶手，问道：“你们的神与神风呢？”
你不是想搞我心态吧？
松平信纲回道：“下国之神，实乃陛下。”
皇帝笑了笑，道：“尔渡海来求，然而只有嘴上服软，其余皆无，朕如何相信倭国真心臣服？”
松平信纲说道：“陛下明鉴，虏夷肆虐东瀛，抢人口，掠财货，扩充武备，大明若不早做筹谋，必定势大难制啊。”
“没事。”皇帝轻松地说道：“其鼎盛时尚且不堪一击，此时已成丧家之犬，更不足为虑。”
松平信纲拜道：“陛下仁慈，东瀛百姓饱受蹂躏，日夜哀嚎不绝，下臣求陛下发兵剿贼，解民倒悬。”
“大明出兵不是不可以，尔等能给什么条件？”皇帝问道。
“下国愿提供粮草辎重，军饷抚恤一如上国定制，上国商民至下国，地位如公卿。
下国每年进贡粮食三万石，银十万两，女子十名，下国不灭，孝敬不绝。”
松平信纲说的就是国书里给出的条件。
并不能讨皇帝欢心。
皇帝说道：“朕不会与逆贼谈判，然而若是朕以不发兵为条件，想来建虏会奉上双倍。”
“东瀛土小且瘠，民困国穷，实在无法供应更多，然陛下要求，小国愿竭诚供奉。请陛下明示。”松平信纲拜道。
皇帝哂笑道：“只怕朕的条件，尔等答应不了。”
“请陛下明示。”松平信纲拜求。
不怕提要求，就怕不给机会。
给你们个机会。
皇帝说道：“削天皇号，贬为庶民，幕府将军内迁，授男爵，东瀛改省，各藩改为州县，由大明派官治理。”
果然是搞心态的啊！
松平信纲恨不得跳起来跟皇帝拼了。
削天皇号这件事其实有心理准备的，反正一個名号而已，也附和幕府的利益。
幕府内迁没考虑过，以目前的局势，德川家光不一定会拒绝。
但是削藩？所有人都不会愿意！
虏夷确实残暴，但是对投降的大名都是依旧留用，表现好的还有加赏。
若是借大明兵驱逐了虏夷却失去大名特权，那还有什么意义？
松平信纲心灰意赖地说道：“陛下，兹事体大，下臣不能做主，需得回去请示王上。”
“既然不能做主，下次就来个能做主的。”皇帝挥挥手，示意他走。
等他出了大殿，首辅轻笑道：“等其回去，倭国大名必争先投降，倭国亡矣！”
赵率教笑道：“再过两年，国朝出兵，一战可定。”
皇帝为什么见松平信纲？
就是要搞心态。
不是搞他一个人，而是整个倭国的心态。
金口玉言，很明确地告诉他，大明要收倭国为省！
没了后路，又打不过建虏，以倭人慕强的心态，必然是争相投降，但是长久以来的神国思想影响下，肯定有人坚持抵抗的。
打吧，人脑打出狗浆子再说。
松平信纲收拾行李准备回去看看局势。
局势不妙。
江户城已经丢了。
范文程坐在幕府将军的位置下面，看着前面跪着的一群人，问道：“尔等皆天主教徒，精通西学？”
“将军容禀，我等确实精通西学。”领头的捧上书籍，道：“此乃我等著述，请将军阅览。”
数学天文冶炼，范文程也不知道水平怎么样，但是有马斯咔哇人的前车之鉴，他对西学抱有极大的兴趣。
而且倭国禁绝天主教，这群人要真是天主教徒，确实是可用的。
人口钱粮是财富，人才同样是，有大明的威胁在，范文程也在考虑提高实力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