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信听后却没有抱太大的希望,“煞气和怨气有本质上的区别,更何况这里的海水已经经过了几千年的堆积,不会那么轻易地被消除。不过,反正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找到般夏隐,倒是可以试上一试。”
小狗子听着两人的对话,眼中带着一些期许,低头从腰间拔出那把打磨得非常尖锐的骨刀,放在石桌上。
“这是我全身上下最珍贵的东西,我把它送给你们,能请你们尽力让这里的水变回原来的颜色吗?”
小狗子眼神停在谢书辞脸上,神情十分真挚。
柳大壮听后愕然道:“你这小子怎么回事?你不是要向般夏溪报仇吗?怎么还想让我们帮他呢。”
柳大壮这死脑筋,一点儿不解风情。
小狗子十分很有条理的人,听柳大壮问起,便解释道:“杀害我爹娘的人,是你们口中负面的般夏溪,如果能够将负面的他消灭,我也算是为父母报了仇。”
柳大壮:“……”
他仔细一琢磨,居然感觉有点被说服了,这逻辑好像没什么毛病。
谢书辞看着桌上那把锋利的骨刀,问道:“这玩意儿是人骨磨出来的?”
小狗子点头:“捡的一些断肢残臂。”
“不要不要!你赶紧收起来,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尽力的。”
谢书辞忙摇头,越看那惨白惨白的玩意儿,心里越是心慌,谁要把人类的骨头带在身上!谢书辞迟早都得被吓死。
司空信道:“你先告诉我,般夏溪是怎么杀死外来人的,还有,你为何不受这里瘴气的影响。”
小狗子点头,说:“这里起初并没有瘴气,或许我的身体已经适应了水底的环境,所以没有受到影响。至于他怎么杀死外来人,用水,你们现在还活着,只能证明他暂时不想对你们下手。”
谢书辞脑中灵光一现,坐直身体,惊道:“现在的般夏溪之所以不杀我们,有没有可能是我们之前答应过他,要帮他向般夏隐解释?”
司空信听后怔了怔,“书辞兄说的有道理。”
“这么说,在找到般夏隐之前我们都是安全的?”柳大壮道。
司空信摇头道:“不一定,负面的般夏溪情绪并不稳定,谁也无法确定他会在什么时候动手。兄台,你对山中应该十分熟悉,先带我们去看看吧。”
“可以是可以,不过诸位要先随我去一个地方。”
“何处?”
“家冢。”
稍坐片刻后,一行人向后山走去。
小狗子在前面拿着明珠带路,谢书辞四人跟在后面,或许有小狗子这个“原住民”存在,几人不再像之前那样精神紧绷。
幽静的山路上,几人的出现像是在无言的山水墨画中点缀了一点其他颜色。
不多时,四人随小狗子来到后山下。
这里地势比较低,黑色海水淹没山脚,在明珠光线的照耀下,显得有些惨淡。
五人站在一个山坡上,俯视下方被海水吞噬的土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在山坡下的土地里,密密麻麻挖了几十个坟坑,有的坟坑里还放着这一副简陋的空棺材,而那头浓墨一般的海水已经淹没了一部分坟坑。
“水位又上涨了。”小狗子喃喃道,语气有几分难以察觉的叹息。
“这……都是你挖的?”谢书辞难以置信地说。
“嗯。”
看着被海水吞没的坟坑,小狗子的神情变得既复杂又悲戚。
“我已经在这里挖了几百座坟墓。”小狗子说。
谢书辞看向离他们最近的那一座坟墓,上面泥土并不平整,应该是不久前才挖出来的。
海水填一座他便挖一座。
谢书辞不得不佩服他的毅力,这事情要是放到谢书辞身上,他的心态早就崩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山坡上的五人,坡下安静的海水忽然轻轻晃荡起来,水花拍打着地上小小的坟墓,无情的海水涌入坟墓中。
该是有多恨,才会做到这种地步?死后连一个安息的地方都不容留下。
这千万年堆积的怨气,要怎么才能散啊。
“你此前说村民的尸体被困在水中?”司空信问道。
小狗子指着远处逐渐变得汹涌起来的海水,说:“全都在下面。”
“那他们的魂魄……”
“也在下面,般夏溪不会让他们投胎。”小狗子说道。
谢书辞叹息一声。
一直不曾言语的谢安在此时突然开口:“般夏一族死后的尸首葬在何处?”
小狗子身形一僵,脸色顿时白了许多,说:“据族谱中记载,般夏一族被烧成灰烬,没留下一具尸首,骨灰……被扬在了河流之中。”
谢安垂下眸子,嘴角溢出一丝讥讽的笑,“一报还一报罢了。”
“我他娘的就不明白,至于吗?恨他们恨到这种程度?”
司空信也道:“挫骨扬灰不过如此。”
至、于、吗?
至于吗。
可惜,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人来为他们解答。
墨色的海水拍打着大地,发出一阵低哑的咆哮。
几千年来,在静谧无声的空间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