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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1 / 5)

远山上的凤凰花开得如火一般,浓烈的色泽将天空都映染上一片赤色,入夏之后,气候一天天热起来,羽山上的鸟族开始褪下绒羽,半空中时不时便会有絮状的绒毛飘飞下来。

一片轻盈柔软的绒羽从窗棂的雕花空隙里,随风飞入室内,飘飘摇摇地落在窗下软榻上躺着的人脸上。

漆饮光闭目平躺在榻上,眉心一道翎羽金纹亮着微光,呼吸之间不小心将那片绒羽吸入鼻间,登时忍不住打了一连串喷嚏。

他眉心的翎羽纹便跟着微颤。

浮玉台,沧琅院。

沈丹熹想得出了神,心中的念头控制不住地往阴暗的深渊里滑去,她魂上的怨气更深,灵台神府内几乎已经被昏黑的怨煞之气所淹没。

时隐时现的骷髅煞影在她的灵台里肆无忌惮地狂啸,“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就承认吧,你不再是从前那个昆仑神女了,你无法爱世人,你需要的是滚烫的鲜血来抚慰你心中的怨恨。”

“昆仑的子民爱戴你,却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们的神女被夺了舍,他们爱戴的是你吗?不,他们爱戴的只是神女这个身份罢了,你看,换了任何一个牛鬼蛇神,顶着昆仑神女的壳子,他们都能无条件地拥护她。”

“这个昆仑不无辜,这个人间也不无辜,你又何必为了这些并不无辜的人苦苦压抑自己?加入我,加入我们,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杀了沈瑱,杀了殷无觅,杀光所有辜负过你的人——”

“闭嘴!”沈丹熹面色陡变,手指扣紧窗沿,指甲将窗上雕花抠出了裂纹。

她的瞳孔中都是翻涌的风暴,心底那些阴暗的戾气在她身躯里再也隐藏不住。

阆风山巅镇山令内那半幅神主印,金色的流光中隐约透出丝缕暗红色的黑气。

阆风山的密林深处,兽鸣声凝滞了片刻,那些臣服于沈丹熹麾下的灵兽似有感应,同时仰头望天,一双双亮着幽光的灵兽眼瞳中,亦随着渗出丝缕黑气,这让它们的面目变得狰狞,透出一股弑杀之气。

正从阆风山往外行的身影霎时一顿,沈瑱抬头往上方高悬的镇山令看去,眉间深深蹙起。

“啊啾,啊啾——”

沧琅内的宁静被一串鸟啼声打破。

沈丹熹蓦地从沉思中回神,心跳剧烈起伏,猛地抬头往悬在天幕上的镇山令看去。

距离虽远,但山令当中有她半幅神印,只要她想,她便可以看清当中一切细节。

沈丹熹十分清晰地看到,神印当中透出的丝缕黑气,又在须臾后极快地收束了回去,一生一灭,不过一息。

密林中的灵兽眼神恢复清亮,重新匍匐下去。

沈瑱凝望着镇山令,手腕悬在半空,静静观望了许久,才复又垂下,从山中继续往外走。

沧琅院中,沈丹熹低下头,耳朵里都是自己急促的心跳声,眼瞳中的深色未退,脸色有些苍白地循着鸟啼声看过去。

在窗外一株芭蕉树阔大的叶片上,一只

肥嘟嘟的黑白色小鸟正用双翅抱着脑袋,不住地发出“啊啾”的声响。

听上去,它像是在打喷嚏。

长尾山雀绿豆大的脑子,都险些顺着这一连串喷嚏给打出去,整只鸟晕晕乎乎,爪子一松,圆滚滚的身子便顺着芭蕉叶往下滚。

眼看滚到了叶片边缘,快要掉下去时,窗内飞出一段妃色的披帛,将它卷入柔软的布料里,收回窗内。

山雀在重重叠叠的轻纱下拱了半天,都没能找到出路。

沈丹熹张开手指,抬手覆盖在了那小小一团蠕动的凸起上,掌心下的生命弱小得可怜,只要她稍微一用力就能捏死它。

骷髅煞影蛊惑没能成功,仍不甘心地叫嚣道:“何必强撑呢,在你与我们生出共鸣的那一天,你就已经站在深渊边缘了,跳下来,就解脱了。”

长尾山雀似乎感觉到了她身上透出的恶意,在她的掌心下静止不动了,她收紧手指握住它时,还能感觉到它身子细微的颤抖。

可那只手到底只是握着它,没有再进一步,沈丹熹轻轻笑了一下,低声呢喃道:“我如果要跳落深渊的话,在九幽之时,就跳了,哪里还轮得到你在这里蛊惑我。”

灵台里的骷髅煞影被撕碎,翻涌的怨气重新被压制下去。

沈丹熹抬起手,盯着披帛下僵硬成一团的小雀,好半晌后,它才忽然抖了一下,重新拱动起来,从披帛底下冒出个脑袋。

刚一冒头就被指尖点在尖尖的鸟喙上,沈丹熹凑近了它,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孔雀不是都已经走了么?”

长尾山雀方才被吓僵了,现在缓和过来,竟也不记仇,它歪过脑袋,亲昵地用脸颊上细软的绒羽蹭着她的指尖,张嘴吐出的却是人言,说道:“殿下,这是昆仑的鸟。”

沈丹熹动作一顿,这才注意到长尾山雀背上多了一道金色的翎羽纹,猜他是用了通感之术。

长尾山雀被吓得僵直之时,漆饮光也深刻体会到了那种生命被人握在手掌之中的感觉,直到现在,他额上的冷汗都还未消退。

沈丹熹收回抚摸山雀绒羽的手指,问道:“你醒了,这么说来寄魂花已经枯萎了?”

一听见是他的声音,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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