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你 , 送你回家 。“
沈丹熹和漆饮光从九幽出来 , 已经是七日后了一一外界的七日 。
换算至九幽 , 他们在九幽待了七年 。
妇瑛亲自护守在昆仑印旁 , 没容许任何人靠近这座殿宇 , 只有一只桃花色的小雀在殿内陪同 , 这一日她正挝碎了糕点洒在碟子里喂鸟 , 沉寂多日的昆仑印突然大亮 , 光亮收敛后 , 殿内已多了两人 。
只是这两人的状态都不太好 。
漆饮光怀里抱着沈丹熹 , 从九幽出来消耗了他大量的妖力 , 想入九幽难 , 想出九幽更是难上加难 , 他们入时是顺着地脉洪流而下 , 虽需承受地脉之力的压迫 , 却不过只在瞬息之间 。
想要出去九幽 , 则必须要顶着地脉之力 , 逆行而上 , 便像是沿着悬挂的瀑布往上冲 , 而瀑布中的每一滴水都有着山岳般沉重的压力 。
漆饮光从昆仑印中踩落地上的时刻 , 裹在身周的孔雀法身随着他一起敛翅 , 左侧的翅膀颓败地奉拉至地上 , 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 不止是翅膀 , 他的法身上几乎伤痕
落地时膝盖脱力地一软 , 都险些跌路到地上 , 担心磕碰到怀里的人 , 他才又咬着牙硬生生挺直了身形 。
妇瑛见状 , 快步走上前来托住漆饮光的手肘 , 视线落在他怀里的沈丹熹身上 ,
担忧道 :“ 微微怎么了 ? 你们在九幽发生了什么 7“
漆饮光哑声道 :“ 不用担心 , 殿下只是睡着了 , 她太累了 “
沈丹熹从未有过如此大的消耗 , 这会儿确实睡得很沉 , 为了研究透彻沈薇魂魄里的星印 , 她几乎没阑过眼 。
九幽禁灵 , 这枚星印若不是藏在沈薇的魂魄里 , 在九幽那样的地方也运转不了 。
沈薇不能离开九幽 , 一旦出了九幽 , 她从堕神那里攫取的力量说不准会立刻被星印的主人夺走 , 但沈丹熹研究拆解星印却需要灵力 。
他们只得剑走偏锋地进入那一柄大剑中 , 踩在九幽的边界线上 , 顶着泰山压顶般的三界地脉洪流 , 挨不住了 , 便重新回到九幽休息些时日 , 如此来来回回 。
漆饮光的脸色很不好 , 凝眉朝窗外看去 。
也就是在他目光移往窗外的时刻 , 妓瑛似也感觉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力量 , 快步来到窗前 。
现下正是正午之时 , 夏日灿烂的阳光泼洒在昆仑墟中 , 明晃晃的天光下 , 似有无形的气浪从昆仑地底蒸腾而出 , 使得昆仑上方的空气都荡起阵阵涟漪 。
但这个气浪只在一瞬之间 , 就像平白无故的一阵热风 , 还没引起旁人太大的注意 , 就转瞬消散了 , 唯有妓瑛无端生出一点惊骇之意 , 后脊上立起了细密的汗毛 。
妇瑛惊道 :“ 是什么东西从九幽出来了 ?“
她在问出这个问题时 , 心中已隐隐有了答案 , 可若是堕神逃出 , 九幽大剑不该如此宁静才是 。
天界 , 凌霄殿 。
在沈薇脱困的时刻 , 星主便已有了感应 , 他舒展开眉心深刻的褶痕 , 终于显出一种胜券在握的从容 , 即便在他手下的棋局已到了山穷水尽之时 。
天帝感觉到他的变化 , 从棋局里抽神 , 凝眸看向他 。
星主没有从棋盒里掏子 , 交发的食中二指落入棋盘一处空白的交错点上 。
在他指尖下 , 一枚棋子从无到有而生 , 肉眼可见的力量从那枚棋子里迸发出来 , 一瞬间湮灭了棋盘大片的白子 , 执棋之人受到反噬 , 被那一股陡然搅入棋局的额外力量冲击得胸口剧震 , 吐出血来 。
天帝锐利的目光落在他指尖上那一枚凭空生出的黑子上 , 拭去嘴角鲜血 ,“ 堕神之力 。“
棋盘龟裂 , 棋子喀里啪啦地散落至血泊中 , 星主站起身来 , 说道 :“ 陡下 , 我们这一局棋终于到该结束的时候了 “
天帝挥振袖袍 , 散落的白子腾空而起 , 其内神力脱离棋子的具象 , 彻底释放出来 , 宛如一轮轮烈日悬空 ,“ 星主与吾同时承接天命 , 受封上神 , 汝被尊为众星之主 ,
万象宗师 , 为何偏要执迷不悟 , 逆天而行 ?“
星主拾手 , 身边黑子亦腾空而起 , 化作粒粒星辰 , 他张开双手 , 宽大的袖摆当中涌出星星点点的光芒 , 很快凝聚而成一团璀璨的星云 , 仿佛将九天银河都拢在了双臂之间 。
“ 什么叫逆天而行 ? 什么又叫顺天而为 ? 说到底也不过同凡人所言 , 成者王败者寇罢了 “
他身为星主 , 掌管天地间所有星辰 , 不论星辰如何变幻 , 终究不离其宗 , 星主在这一片星海当中数万年 , 已是走到了尽头 , 进无可进 。
若是能得见更广袅的宇宙 , 更辽阔的星群 , 又有谁能甘愿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