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燊看向月殊,等待她的再次肯定。
他瞳孔漆黑,如一汪深潭,探不到底。
事情还未了结,老夫人放心不下,起身走到床前,目光颇具威严盯着月殊,“整整一夜,这如何说得清?月殊,既然要走,也不必再撒谎欺骗燊儿了吧。”
“月殊没——”
和燊一把打断月殊的话,“燊儿听闻宫女进宫之前均要验身,不如将验身嬷嬷请来。”
申氏以为和燊不懂,不知该如何同和燊细说,只断断续续说道,“嬷嬷只验处子,她……这……你们……这如何验?”
老夫人也是脸色不虞,“你还想惊动宫里?”
“夫君,就算验身,也堵不住悠悠众口,还是放月殊走吧。”
听到月殊如此说,老夫人脸色缓和不少,“燊儿,祖母知道你重情,一日夫妻百日恩,祖母也能理解。你若觉得愧疚,祖母这里还有些积蓄,都给月殊,可保她下半辈子无忧。”
月殊听到还有钱拿,心下一喜,赶忙道谢,“月殊谢过老夫人,老夫人考虑周到,月殊铭感于心。”
和燊听出她话语里那丝微不可察的喜色,他向来不放过一丝疑虑。
“祖母还是赶紧派人去请验身嬷嬷,否则,这休书我是不可能写的。”
老夫人没想到不肯撒手的居然是和燊,气得扬起拐棍要教训他,纪望彤赶忙拦住。
“外祖母,就听表哥的吧。”
她又在老夫人耳边低声说道,“表哥若是不死心,过后又在外头跟这个女人纠缠不清,那可如何是好。”
老夫人觉得在理,可是她不懂,月殊又不是处子,他为何执意要闹这一出。
验身嬷嬷是和明堂舍了老脸去内庭请的,他今日下朝才知道此事。
福来就等在宫门口,一见他就跟他传达了老夫人的意思。
来侯府的是孙嬷嬷,专门监管宫人新入宫验身事宜。
纪望彤等在门口,看到孙嬷嬷立即迎上前去。
“舅父辛苦了,让彤儿带嬷嬷去内院吧。”
和明堂本也不想去,只冷漠吩咐道,“不论如何,人不能留下。”
纪望彤含笑应了。
引着孙嬷嬷往后院走。
纪望彤与孙嬷嬷并排走着,从袖兜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有劳嬷嬷特意跑一趟了,实在是家里被闹得没了办法。”
纪望彤将荷包塞进嬷嬷手里,嬷嬷拿在手里,却没收,“姑娘这是……”
“嬷嬷,方才侯爷的话您也听到了,老夫人同侯夫人也是这个意思,人会不会留下,就看嬷嬷的了。”
“三少爷成婚已有数月,就算验身,也验不出什么。”
纪望彤含笑道,“三少爷不懂这些,嬷嬷便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她张望了一下四周,眼见无人,立即附耳到嬷嬷耳边,“不论验身结果如何,嬷嬷切记要说她受尽凌辱,伤了身子,以后都不能有子嗣了。”
“这是……”
“也是老夫人同侯夫人的意思。”
纪望彤又掏出两张银票塞进孙嬷嬷手里,用力握了握孙嬷嬷的手。
“一切就靠嬷嬷了。”
孙嬷嬷点头。
潇湘苑就在前头,孙嬷嬷拢了拢沉甸甸的袖兜,收起脸上笑意,跟着步伐轻快的纪望彤走进门。
孙嬷嬷见了老夫人跟申氏,和燊就在近旁,便只正常寒暄几句,引着进了内室。
月殊在春卷与桃酥的伺候下起身,她穿得单薄,纤弱站在当中任人打量。
孙嬷嬷绕着月殊踱步一圈,表情严肃,目光从上扫视到脚。
纪望彤看她蹙眉摇了摇头,嘴边笑意浮现。
孙嬷嬷没有立下结论,吩咐准备一碗水。
“请三少夫人滴血入碗。”
孙嬷嬷退到一边,将位置留给月殊。
她在一旁解释道,“请诸位仔细观察盆中血的变化,如果血在水中不散开,而是有凝固在一起的迹象,那这个女子就是玉女。”
月殊有些紧张,她未曾圆房,昨夜谢哲成也未能得逞,这……估计离府之事还要再起波澜。
看她犹豫,和燊开口问道,“怎么了?”
纪望彤立刻道,“不会是方才欺骗了表哥,心虚了吧。”
和燊眸色冷沉,上前抓住月殊的手,亲自扎针滴血。
申氏倾身向前,想要看得更仔细些。
殷红的血从月殊指腹凝聚成雪珠,和燊用力一捏,血珠滴落碗中。
“散了!散了!”纪望彤指着碗惊叫。
孙嬷嬷上前仔细看了看,才对老夫人道,“三少夫人站姿仪态娇媚万千,可知已为人妇,再看这血,一入清水即刻散开,血不凝形,亦非玉女。”
申氏闻言说道,“月殊元宵当日就嫁进和府,如今已近五月,若还是玉女,我才真真是要疑惑了。”
和燊看着那碗血水,捏着月殊的手忘了松开,月殊挣扎了一下,才抽回手,装作不可置信摇头后退跌坐到床边。
她又惊又喜,生怕露了端倪,装作委屈又惊恐的样子哭道,“怎么会这样……我……我没有……”
纪望彤立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