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为了今日宴席,特在府内扩修了一处园子,好像叫什么颐亲园。”
桃酥张大了嘴,“那得花多少银子呀!”
月殊面色沉静,心中雀跃不已。
同为天玑阁从小培养的刺客,两人相依为命长大。
如今她找到了生身父母,月殊打心底里为她感到高兴。
有周妈妈盯着规矩,桃酥不敢造次,安安分分等到马车停稳。
车帘子掀开,锣鼓戏文声越发清晰,很是热闹喜庆。
孙氏站在明和楼门口与上门的贵夫人们寒暄,她的儿子江城陪站在一旁。
月殊走上前,对着孙氏行了一礼。
“国公夫人安好。”
江城笑着上前,“三少夫人能来实在太好了,我母亲这会忙得很,不如本世子陪你进去。”
月殊颔首,“那就劳烦世子了。”
江城在前带路,走了两步,他特意等着月殊并行。
“三少夫人觉得这明和楼如何?”
若非早有接触,月殊只怕要被他此时彬彬有礼的假象所迷惑。
“很好。”月殊微微一笑,
三层的戏楼,在整个上京城里也屈指可数。
江城知她出身低贱,有意显摆,指着明和楼后的宫殿介绍,“那是颐安殿,大家伙这会都在里头聊天看戏。”
颐安殿的槛窗打开,清晰可见言笑晏晏的身影,月殊收回目光,“江大小姐是个有福气的,不知她是否也在殿内?”
“姐姐还在忙,待会开宴,自会见到,到时我再为三少夫人引见。”
月殊有些失望,
她脚步缓了许多。
“离开宴还早,不如我带三少夫人去明和楼转转。”
这正和月殊心意。
她的目的是见江蕴初,并不想花费精力去应付那些无用的社交。
“那就有劳世子爷了。”
二层的禄台正在唱戏,楼梯连接着化妆的扮妆殿,门开着,里头喧嚣忙碌。
月殊刚过门口,里头好几个扮好戏装的人急匆匆涌出来,吵吵嚷嚷的将后边周妈妈与桃酥的声音都压过了。
月殊回头两次,迟迟不见两人踪影。
江城打开三层的门,阳光从门扉倾泻而入。
他逆光站着,看不清脸上的神色,“三少夫人怎么不上来?”
月殊很是歉意,“与我同来的两个仆从许是迷了路,竟跟丢了。”
江城立即道,“别急,我让人现在就去找。”
竹升领命去寻人。
三层很大,中间放着博古架,一位盛装的女子站在架子前把玩着一个玉葫芦。
月殊欣喜上前,“你怎么在这?”
月殊看到帖子之时就有过猜测,江蕴初定然是已经知道了当初在太子府给她传信的人是谁。
那女子闻声转过身,讥诮看她,“三少夫人真是让我好等。”
月殊脚步顿住,冷哼了一声,“树大小姐这么快就忘了我昨日说的话?”
“死到临头还如此猖狂,”树柃拍手,侧门打开,进来八个五大三粗的婆子。
月殊脚步不动,袖子下的手捏起一包药粉。
三层的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
刚下楼,竹升迎面走来,月殊一闪身,进了扮妆殿。
他抬手正要敲门,后背一只手轻拍了一下肩头,“谁?”
哪知才扭头,一把迷药甩在脸上。
月殊坏笑着看他倒下,“敢算计我,让你们这辈子都忘不了。”
——
周妈妈和桃酥在明和楼转了好几圈,一见月殊,都一齐奔过来。
“三少夫人怎的去了这么久,江大小姐都拜了宗堂了。”
周妈妈急得不行,这三少夫人真是没见过世面,光顾着四处看稀奇,正主还没见呢。
“那我们赶紧过去,”月殊知周妈妈是担心自己闯祸,也不计较她一个劲地催促。
还未进门,就听里头欢声笑语一片。
“您也算熬出头了,如今女儿回了身边,国公爷也不用常年出去寻找。”
“是,总算苦尽甘来。”是孙氏的声音。
众人皆附和,又开始夸赞江蕴初。
“多俊的姑娘,难怪太子喜欢。”
孙氏满脸笑意,满心欢喜之时猛地瞧见月殊进来,一时愣住,下意识抓紧了身旁江蕴初的手。
“母亲,你怎么了?”
“害你妹妹的人,就在那儿。”
江蕴初目光穿过人群,与月殊遥遥对视。
怎么会是她?江蕴初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震惊大过于惊喜。
“母亲,她,是她?!”
月不是如今的驸马桑之吗?怎么成了侯府的三少夫人。
可是那张脸,却实实在在提醒着她,这个母亲与哥哥耳提面命一定要她除之而后快的女人,就是与她相扶相持长大的天玑阁刺客——月。
孙氏四周聚满了贵夫人,个个都在奉承恭维,察觉到母子俩的异样,皆一个接一个看了过来。
月殊早有心理准备,她眼神平静冲孙氏颔首行礼。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三三俩俩交头接耳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