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奶奶,二爷说要温书,就不过来了。”
听到秋月的声音,江芸娘还有些恍惚。
她竟然真的重生了!
大红的喜字映入眼帘,明明是新婚大好的日子,江芸娘却觉得格外刺眼。
听到有人推门,她抬眼看去后,微微拧眉。
“二奶奶,大太太让老奴来教您规矩。”
王嬷嬷是张氏身边的心腹,打心眼里看不上江芸娘,语气不耐烦,“大太太知道您在乡野长大,说话做事没个规矩,要是不好好教导,往后指不定怎么丢人。往后您白天和老奴学说话走路,夜里再抄十遍《女则》、《女戒》就好。至于二爷,年后他要参加殿试,儿郎最重要的是功名,先让他在侧院温书,等殿试过后,再说圆房的事。
顿了顿,王嬷嬷加重些语气,“我们宋府是百年书香世家,最重规矩。”
“是吗?”江芸娘面露讥讽。
“怎就不是?您这什么表情,难道您连大太太的话,都不打算听吗?”王嬷嬷沉下脸来。
前世的江芸娘,听婆母处处为自己着想,很是感动。认真又笨拙地学习世家规矩,寒冬腊月在院子里站规矩,手长冻疮还要抄书,熬坏了眼睛,身体也被拖垮了。
重活一次,她心里清楚,徐氏这么做,哪里是为了她,只是想把她蹉跎死,好给旁人让位。
宋家面上好看,说是书香门第,实则骨子里早就烂透了,叔嫂偷情,养外室的都有。
既然老天爷多给她一次机会,总不好再委屈一遍。
“秋月,你去提上灯笼,我们去看看王嬷嬷口中的规矩。”江芸娘随手摘了头上笨重的珠钗,没管王嬷嬷僵住的脸色,径直出了喜房。
秋月是从江家陪嫁过来的,得了夫人的吩咐,姑娘还不熟世家门阀的规矩,要她处处提点姑娘。可才嫁过来第一晚,怎就看着要闹大了。
她小跑着跟上,压着嗓子问,“二奶奶,您这是要去哪啊?”
“待会你就知道了。”江芸娘回头看了眼,见王嬷嬷也跑着追来,这才放心地笑了。
寒露刚过,夜风嗖嗖地吹。江芸娘一路疾走到隔壁的院子,见里面还亮着灯,瞪了门房一眼,不许门房说话。
等王嬷嬷追上后,她示意王嬷嬷上前,两人一起站在门口。
屋内传来娇娇柔柔的音调,“姐夫,你这样对我,往后让我如何面对姐姐?我看我还是绞了头发,去做姑子算了。”
“别胡说,你姐姐就是个乡野村妇,我从不喜欢她,我一定会给你个名分的。”
“可是二爷,我......我不想做妾。”女人说到这里,开始哽咽抽泣。
“你放心,我母亲也不喜江芸......”
没等宋文翎说完,王嬷嬷急忙咳嗽了一声,可不敢再让二爷说下去了。
“谁在外面?”宋文翎不悦地吼了句,便听到“砰”地一声踹门。
一声巨响,门被踹开。
床上的两个人还没来得及穿衣服,宋文翎又怒气冲冲地问了句“谁啊”,看到身穿大红嫁衣的江芸娘进来,立马用被褥遮住边上的人。
“你怎么过来了?”宋文翎躺在床上,光着上身,恼羞成怒地道,“成何体统,你有没有规矩?”
“是我没规矩,还是二爷没规矩,说好的温书呢?”江芸娘直接走了过去,看到床上鼓起的另一边,伸手去扯被褥,却被宋文翎死死攥住,她勾唇冷笑,“二爷好会心疼人,到这会还要护着她?”
她用力去拉,又被王嬷嬷挡住。
王嬷嬷想不到二奶奶会过来抓奸,更没想到二爷房里有人,方才那个声音她听得清楚,分明是江家抱错的假千金江白柔。这要是闹起来,宋家的脸面全没了。
“二奶奶,您冷静一点,二爷房里一直有人的。温书累了,也需要人伺候。哪有人像您这样,一声不响就冲过来,实在是不合规矩。”说着,王嬷嬷小声一些,“您也得想想江家的面子啊,要是被人知道,也会说您粗俗蛮横,坏了江家姑娘的名声。”
“哦。”
江芸娘不在乎地道,“反正你们背地里,都说我是个乡野村妇,那也不差这一件没规矩的事了。毕竟江家的两位姑娘,一个是我,还一个......”
她特意顿住,猛地拽开被褥,看到江白柔后,才满意地道,“原来还一个在这里啊,在姐姐新婚夜爬姐夫床的好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