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张氏不解。
“放我嫁妆的库房的钥匙。”江芸娘伸出手,“之前是我对宋府不熟,怕被人占了便宜去,想着让母亲帮忙保管。现在看来,母亲对我的意见颇大,还是我自己保管,不劳烦母亲了。”
她要的过于直接,张氏看傻眼了。
因为卢氏对江芸娘有亏欠,给的嫁妆十分丰厚,除了公主出嫁,在盛京城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更好的。
上辈子,江芸娘脑子里只有宋文翎爱不爱她这件事,根本没去在意嫁妆的事。
但现在,她得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不能便宜了旁人。宋家没有分家,宋清柏干了大半辈子,现在只是个从四品的官,为了让宋清柏升官,宋家大房不知道使了多少银子,以至于账上空空。
张氏看着江芸娘伸出来的手,感觉脸被狠狠打了一巴掌。这些年她把自己嫁妆填了不少到大房,看到江芸娘的嫁妆单子时,她是对江芸娘的嫁妆动了心思,但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江芸娘就急急讨要。
哪里有儿媳妇刚给了钥匙,又马上要回去?
这不是故意让她难堪吗?
连边上的王嬷嬷都觉得江芸娘二奶奶过分了,插话道,“二奶奶,钥匙是您自个儿让人送来的,现在又要回去,您让其余两房的人知道,岂不是要耻笑大太太吗?当初又没人逼着您给,大太太更不会贪了您的嫁妆,何至于做事那么难看?”
“王嬷嬷此言差矣,我又没有当着旁人的面要,我不说,你不说,难道母亲会自己与其他人说?”江芸娘道,“只要对外说是母亲自愿给我,对母亲而言,又能换一个好名声,你说是不是?”
王嬷嬷:……还真是这么个道理,但她又不能说,大太太已经打了二奶奶嫁妆的主意。
看王嬷嬷说不出来了,江芸娘又去看张氏,“母亲也说了,不会贪我的嫁妆,这话我是相信的。既然如此,更不好意思麻烦您了,还是我自个儿保管吧。”
顿了下,江芸娘勾起红唇,“若是二爷要纳白柔为妾,我也得给个见面礼才是。总不好时不时来打扰您,您说是吧?”
特意提到宋文翎和江白柔的事,便是提醒张氏,江芸娘随时都可以把这件事捅出去,让张氏好好考虑下宋文翎的前程问题。
张氏是有苦说不出,在江芸娘还没嫁过来之前,她可没看出江芸娘那么能说会道。现在是后悔到不行,怎么就猪油蒙了心,让文翎娶了这么个不讲理的女人。
想到江芸娘满满当当六间库房的嫁妆,张氏不舍得把钥匙还回去,语气软和一些,“芸娘啊,你还年轻,有些事你不懂。但你今儿个也看到了,咱们宋家明面上一团和气,实际二房和三房和我们都不是一心的。你也说了,你对宋府不熟悉,若是你……”
“母亲放心,我找几个会拳脚功夫的婆子过去,谁要是敢打我嫁妆的主意,肯定没好果子吃。母亲这般拖拖拉拉,该不会不想给了吧?”江芸娘打断了张氏的说辞,张氏什么心思,她可太清楚了。
见张氏死死盯着自己,却不喊王嬷嬷拿钥匙,江芸娘敛去笑意,“母亲,您想想二爷的前程吧。”
这话一出,张氏瞬间黑了脸,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拍着桌子道,“王嬷嬷,你去找给她。”
江芸娘拿到库房钥匙后,这才满意地走了。
屋内的张氏连着砸了两个花瓶,“她可真是好大的本事,以为自己拿了文翎的把柄,就能处处要挟我吗?”
外边的小丫鬟听到响声,都不敢靠近,王嬷嬷亲自收拾了地上的碎片,压着嗓子道,“您消消气,二奶奶没把事情闹起来,说明她心里还有二爷。钥匙的事不着急,只要她记挂着二爷,往后也是要拿出来给二爷用的。眼下最要紧的是两件事。”
张氏坐在椅子上,她觉得自己太憋屈了,别人家都是婆母给儿媳立规矩,到了她自己,竟然处处被江芸娘掣肘。听王嬷嬷这么说,她问什么事。
“一个是二奶奶手里的肚兜,还一个是二太太安插在二爷院子里的人。”王嬷嬷道。
“对,你提醒了我。”张氏冷静了一些,“只要拿走肚兜,凭她江芸娘说破天去,没有物证,也没人会信她。而徐氏那个贱人,我倒要看看,她的手有多长!”
张氏管家二十多年,不管是哪一房都有她的人,等江芸娘回门时,她再去春熙苑找肚兜就行。这种私密的东西,她不信江芸娘会随身携带。
张氏:“你往竹砚斋送点笔墨纸砚去,问问明霞,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王嬷嬷带了人去竹砚斋,等她到的时候,小丫鬟说明霞去春熙苑请安了,让王嬷嬷坐一会儿。
明霞是在竹砚斋伺候宋文翎笔墨的人,也是宋文翎的通房丫头,一早就候在春熙苑门口,等主子回来时,便迎了上去。
江芸娘看着明霞送的香囊,嗅了嗅,果然还是一样的味道。
上辈子明霞主动示好,她虽在意宋文翎有过其他女人,但想着世家男人都这样,加上明霞识趣,倒也没为难明霞,慢慢地和明霞越走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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