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爷子断了气,还是被宋文翎撞死的。
宋文逸当即抓着这点不放,“忤逆不孝,竟然作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人啊,我要去报官!”
“不行!”张氏哪能让宋文逸如愿,“老爷子本就剩下最后一口气,谁知道是什么时候断气。况且文翎也不是故意撞过去,指不定是有人推的。”
“谁会推?”宋文逸质问道。
“那我可不知道。”张氏就是不让宋文逸去报官,但宋文逸又非要闹。
等大夫来的时候,把脉的事已经不重要了,最后还是宋老夫人站出来。
“你们都够了,老爷子才断气,你们就这个样子,成何体统?”宋老夫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文翎就算是无意的,但他确确实实撞到老爷子了。”
说完这话,宋老夫人看向来的几个族老。
族老们心里盘算一番,宋家以后的门楣需要人来撑着,而宋文翎确实不像个正经办事的人。
几个族老互相看个一眼,最后偏向了二房。
从这一刻起,宋家大房就彻底输了。
闹来闹去,还是打算先发丧,再说分家的事。
宋家门口挂起白幡,隔壁的江家立马知道,不用打听,都知道是宋老爷子死了。
江停舟说到底是多年的邻居,还是派人去吊唁,却被人赶了出来。他骂咧咧地说不知好歹,让府里的人都不要和宋家来往。
而宋老爷子的丧事很冷清,连着三天,都没什么宾客。
江芸娘得知宋老爷子死了,没有什么感觉,她打点好胭脂铺子的事之后,让她母亲清点嫁妆。
卢氏有些不解,“好端端的,怎么清点这个起来?而且那么多年了,我从来没盘算过,突然算起来,怕是会让你爹起疑心。”
因为家中人口简单,又没有妯娌小叔子,卢氏知道江家家底薄,拿钱都很大方。后来她不管家,更没有去过问嫁妆的那些事。
还是江芸娘出嫁那会,卢氏为了给江芸娘准备嫁妆,才清点了一次,却也没有很细。
江芸娘是个记仇的,李萍儿设计对付她,她也得让李萍儿吃亏才是,如实说了胭脂铺子的事。
“那贱人竟然那么不要脸?”卢氏气红了脸,若不是还要为女儿以后做打算,她一定上门去找那个李萍儿。
而江芸娘就是知道母亲为了她顾虑这个、发愁那个,才特意说这个,就是想让母亲对江家彻底死心。
“她都能让父亲换了我和江白柔,能是个什么好的?”江芸娘叹了口气,“所以这笔账,我一定要找她算回来。最近不是北边又打战,舅舅都派人送了好几次折子要钱,但皇上说国库吃紧。您就借着这个由头,算下手里还有多少钱,之前交出去的东西,该拿回来的都拿回来,咱们总不能让江家人再占着便宜不是?”
卢氏下了狠心点头,“就听你的。不过算账这个事我并不擅长,不知……”
“母亲放心,交给我来办就是。”江芸娘心中早有打算。
卢氏也就嫁过来时管家一会,后来身子不好,又让江老夫人管家。等贺氏嫁过来了,又是贺氏在管家。
而卢氏带来的嫁妆丰厚,虽然收益啥的还是归卢氏,但这是明面上的。在江老夫人管家的那些年,已经安插了不少人但卢氏的庄子去。
江芸娘拿着账册,带着秋月几个,一本本看了起来。
连着两日,她这院子里的人进进出出,却不见江芸娘出去,更没有放出一点消息。
贺氏先坐不住了,她倒是没有太大胆,但一些蝇头小利还是有拿的。
进屋看到桌椅上都是纸和账册,贺氏心跳更快了,“妹妹,你没必要算那么认真吧?”
“嫂嫂来了啊,夏荷,快给嫂嫂腾个坐的地方。”江芸娘算完手上的账册,才放下笔,“一开始我也没想算太仔细,只是想着能拿出多少钱支援漠北。谁曾想,随便看了看,就看出好些问题。既然是母亲交代我的事,我总要算清楚才是,你说是吧?”
“也是。”贺氏听到江芸娘这么说,更加不安了,她不敢插手贪婆母庄子的钱,但府里的用度还是扣了一些当私房,试探着问,“你都查出什么来了?”
“府里的事我还没空看,只是先看了母亲的一些嫁妆。嫂嫂你看啊,前年发大水,把庄子里的屋子冲毁了两间,这个管事的上报要八百两银子。嫂嫂出身大户人家,可能不知道盖房子需要多少钱,就是咱们府上的一间屋子所用青砖,也不过二三十两银子就够,加上人工与木柴那些,一百两银子都不用。咱们府上都是如此,更何况是庄子里的房子?”江芸娘总结道,“光是这一笔,管事的至少贪下六百五十两银子。”
“六百五十两?”贺氏瞪大了眼睛,她一年也就捞个就五六百两银子的油水,一个管事却比她挣的还多,让她瞬间不舒服了。
“对啊,这还只是其中一项,更别说其他的了。私扣税银,多报多拿……这些管事的一个个把自己贪得肚皮滚圆,现在要他们拿钱,一个个却说口袋空空。”吃最多钱的几个,江芸娘都把名字记下了。三个里面就有两个是她祖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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