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太好了!” 方老太揉着腿说道。
这走了这么久,刚停下又操劳一家子老小的衣物碗筷,根本受不住啊。
“村长,若是能多待几日就好了”
翠兰婶子坐在树根下歇息,耷拉着负重过度的肩膀,忍不住跟村长讨价还价。
“到时候,官兵拉你丈夫儿子充军服徭役的时候,你就懂跑快些了!”
正麻利切着羊肉粒做汤,淘米准备蒸饭的刘老太一阵见血。
“我是怕鞑靼的,要是打过来我们根本没法子抵抗。”
本来还在歇息的方老太,一个咬牙站了起来,跟儿媳妇王燕一同做饭。
“还有流民大军,他们若是跟上来,又是砍个几刀,又是抢的,你看张大现在还没好,谁不害怕?”
崔大婶王英跟方老太儿媳妇是堂姐妹,她瞥了一眼方老太,果然婆婆都是等儿媳妇先动手。
她必须要提醒,吓唬吓唬她们,这正赶路呢,哪有功夫懈怠。
"好的,我们都动作麻利些,大家吃饭吧。"
崔大奶奶见月色已高,她拉着一个番薯准备切块,盛出一大半给男人吃的。
自己把切块的番薯,到时候放剩下的饭里一同焖煮。
男的下了大力气了,她跟媳妇儿在车上坐着,可以吃简单些。
在篝火旁,大家一边享用着难得的热饭热汤,一边交流着。
疲倦不堪的身躯,慢慢地放松了下来,焦虑的身心也逐渐得到了舒缓。
吃饱喝足,讲究的妇人把衣物都洗净,挂在车把上。
那些劳累的汉子们,早就发出了呼噜声。
特别是今日林哥儿昨日赶车,今儿拉车,奔波几天,累得受不了。
“林哥儿,醒醒,把脏里衣换下,娘帮你洗了。”
崔大婶心疼,但是这么几天都出了汗,里衣都浸了汗。
如果今天不洗,那又不知什么时候有河水,试图推醒二儿子。
林哥儿呼噜声被打断,迷迷糊糊把里衣从棉服棉被里掏了出来。
他用棉被遮挡,然后刚换上新的,一闭眼,呼噜声就又响起来了。
渐渐的,营地里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还有清脆的洗衣服的水流声。
裴衙役的娘亲洗着衣服,听着这呼噜声,忍不住跟李捕头夫人说话。
“前几日我压根睡不着,太吵了,今日却觉得这呼噜声怀让人心安的。”
李捕头夫人调侃:“那是因为有这么多壮汉子护着,心里安定些。”
秋日的清晨,枯黄的树叶跟血红色的枫叶交织叠映。
平顺村一行人,淌着半干不湿的、被露水打湿的小道,去河边把水袋打满。
前几日知晓用水的量是极大的,用那水袋装的那点水,根本不够用。
大家伙把水盆、水桶跟木桶都尽量装上水,在河边轮流洗漱就启程出发了。
"走,坚持坚持,我们再走上八里地,就走出东旺县了!"
崔村长赶着牛车走在前头,,大声地向后面的村民们呼喊着。
"对,别放弃,我们一定能行!"
杨老三在队伍中间,跟着其他年轻人一同回应道。
张霞妹听着杨三哥中气十足的吆喝声,脸莫名其妙就红了。
瞧瞧这使不完的力气,精壮的汉子铁定好用,跟她那死鬼汉子不一样。
可惜他没看上她,明里暗里提示,都不搭理她。
想到这红着的脸又铁青了起来。
“娘,您怎么脸一下子红,一下子绿的,跟变色龙一样。”
虎娃在旁边走着,但是他不想走,一直盯着他娘,想让他娘像昨日那般背着他。
这才发现张霞妹的脸色变幻。
张霞妹被戳穿,恼羞成怒说道:“这几日莫想着背了,你瞧瞧谁像你一般,什么东西都还不用你拉着,自己走着,娘累了!”
他们艰难地前行着,呼吸急促,汗水在额头上滴滴落下。
有人在轻声呻吟,有人在鼓励着自己,和身边的家人。
整个队伍与自然融为一体,时而穿过光秃秃的小土坡,时而穿越枫叶漫天的金黄色小道。
他们的目标是那未知的湑城,他们在秋天的微风中奋力前行,不断接受着山峦沟壑的考验,和自我极限的挑战。
母羊一直被牵着走,小羊羔用筐子装着,放在车架尾巴的角落。
后边是回春堂装草药的驴车车架,也不用害怕小羊会被偷。
崔七七时不时就探头去看小羊还在不在。
有时候看不到母羊,崔七七总担心她弟弟妹妹的口粮。
也不知是劳累还是月子受风,逃荒这些日子,她娘亲的奶慢慢开始少了。
就问柏哥儿:“三哥,母羊在不在。”
今儿轮到林哥儿赶车,柏哥儿正推着车,官道路宽,能并排行驶。
柏哥儿累得喘不上气儿:“在的,在的!”
“那小羊羔在不在~”崔七七兴奋地问。
柏哥儿无奈回应:
“小羊也在,它可比我舒服多了,有车驾坐着。”
崔七七探头往外头张望,秋日的树林跟广阔的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