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伞遮蔽一会儿之后,鹿唯心坐了起来,她脸色红润,手上有力,仿佛刚才躺在我怀里奄奄一息的女孩不是她似的。
我看向她的脖子,平坦得连巨峰插针进去的眼儿都看不到了。
怎么会这样?
她静静地坐在那儿,小鹿一般的眼睛直视前方,当时她给我的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刚刚被装上电池的机器人在等待系统开启似的。
柳璟琛走过来,弯腰想抱我,我推开他的手,一直看着鹿唯心,轻声唤道:“堂姐……”
鹿唯心一点反应都没有,而旁边柳璟琛说道:“书禾书翊,把人带走,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柳璟琛在说什么,当看到柳书禾来拽鹿唯心的时候,我才懵懵懂懂地意识到了些什么,一下子挡在鹿唯心身前,护着她:“你们想干什么?你们要把她带去哪里?”
“蓁蓁,你堂姐她现在很危险。”柳书禾说道,“我们必须把她关押起来,否则她会伤害你的。”
“伤害我?”我直摇头,“她现在这个样子,还能伤害谁?我不准你们这样对她!”
柳书禾为难地看了一眼柳璟琛,柳璟琛强硬地将我拉了起来,我挣扎着要推开他,被他用力按在怀里。
我背后的鞭伤还在往外渗着血,一动就痛得我倒吸凉气,柳璟琛按着我不让我动,另一边,柳书禾柳书翊已经架起鹿唯心,将她塞进车子,开着车子出村去了。
我更加剧烈地反抗着,尖叫着:“你们到底要把她带去哪里?柳璟琛,你到底想干什么!”
“鹿蓁蓁,你如果还想你堂姐活着,最好一切都听我的安排!”柳璟琛沉声说道,“鹿唯心天生阴骨,她这一生注定是罪恶的,她一出生便背负着鹿乔两家大半的业障,她注定是要成凶成魔的,你救不了她的。”
“你胡说!”我接受不了这一切,“她是我堂姐,亲堂姐!她从来没有伤害过我,甚至给我线香、香料自保。”
我指着眉心处的竖纹说道:“她给我的线香烧完变成了萤火,关键时刻帮了我一把,她给我的香料帮我退了那些蛊虫,甚至那只巨峰腹中的蜂卵,本来是冲着我来的,最后却产在了她的身体里,你告诉我,她哪里凶?哪里恶了!”
“那你知道她为什么要给你那些线香吗?”柳璟琛凝重道,“她手里的那把红伞,是功德伞,虽然我不知道她是从哪儿得到这把功德伞的,但就是因为有了功德伞的护佑,她才得以存活至今。”
“但她也知道,她撑不了多久的,就算没有乔家的蛊虫控制她,功德伞的法力也终有被消耗殆尽的那一天,而就在这时候,你出现了,她看到了希望,她将功德伞中的大半功德封印进那些线香里面,助你修炼。”
我踉跄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柳璟琛,问道:“所以就是因为我,她才打不开功德伞,才会被那蛊虫控制的,对不对?”
“她没有那么高尚。”柳璟琛语重心长道,“一开始,她是想借助你的手毁掉无根胎,破坏乔家复活大巫师的计划,但如果经由你的手制成散痞香,并且点燃,你就会沾染上本该属于她的业障!”
所以,这就是柳璟琛一直手握玉佛不肯交给我的原因?
“你迟迟制不出散痞香,鹿唯心比谁都着急,今夜观音面爆发,鹿唯心再也看不到希望了,才自己出手制出散痞香,毁掉了无根胎。”
我一把揪住柳璟琛的衣领子,逼问道:“制散痞香需要玉佛肚子里的父骨做香引,玉佛一直在你手里,所以,是你将她逼上绝路的,对不对?”
“不是我在逼她,而是她在逼你!”柳璟琛恨铁不成钢道,“鹿蓁蓁,你清醒一点!”
是啊,抛开亲情的滤镜,说到底,从一开始,鹿唯心的确是在利用我。
她想活,却也从未想过要我死。
我不知道该怎样去评价鹿唯心的所作所为,怪她吗?可她又何其无辜?不怪她吗?可她的确又想利用我。
不,这一切都怪乔家!
罪魁祸首是他们!
我一想到鹿唯心痛苦的样子,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整个人也软了下来,我依然揪着柳璟琛的衣服,呜咽着问道:“那你告诉我,要把我堂姐带去哪儿?你会把她关押在哪儿?一辈子都不能放出来了吗?”
“秦岭以北,极寒之地。”柳璟琛跟我保证道,“那儿是我的领地,没有我的允许,一般人不敢踏足,严寒可以压制她体内的蛊虫,甚至让它休眠,包括她身体里的蜂卵,在那种环境中,一时半会也无法孵化,我只能想到这种办法暂时护住她的小命。”
“暂时?”我紧张道,“也就是说,即使是在极寒之地,也还有变数?”
柳璟琛点头:“变数就在于她的阴骨,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一切都看她的命数了。”
其他也没有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