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都城一改往日的死气沉沉,多了几分热闹的气息。
因为城内在搭建祭台,据说,皇帝要亲自登台求雨。
事实上,皇帝也是被迫求雨,不论能不能求到,起码做个姿态出来,给百姓们安一安心。
如今旱情严重,再不下雨,丰都城都要生出乱子来了。
天气太热,家中太闷,因着有学子日日往返中了暑气,倒了一片,鹿鸣学院索性给学生们放了假,郁景呈他们兄弟几个已经被拘在家里好些天没有出门了。
听说城中心正搭着求雨祭台,几个孩子便热热闹闹往外跑,也不管外头还挂着个大太阳。
“哥哥,我也去。”酒儿喊住了郁景呈。
爹爹和娘亲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都没空带酒儿了,好在酒儿乖巧,由清露姐姐她们陪着,也不乱吵吵,就是十分无聊。
只是,瞅着外头的大太阳,郁景呈一脸为难:“酒儿,外面太阳很晒,过两天哥哥再带你出去好不好?”
酒儿也不反驳,只拉着他的袖子,眼巴巴地看着他,瞧着可怜极了。
郁景呈一下子就心软了。
“那,我们去一会儿就回来?”
酒儿绽颜一笑,扑到郁景呈怀里:“哥哥抱!”
郁景呈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宠溺一笑:“不会走路的时候天天想着下地跑,会走路了反倒天天要抱。”
酒儿讨好地抱着哥哥的脖子,用自己嫩嫩的脸蛋去蹭他的脸。
郁景呈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认命地抱着小家伙出门,还不忘给她带个遮阳的小斗笠,可爱得紧。
求雨的祭台就设在丰都最繁华的长乐街街口,不过这会儿的长乐街已经蔫了好些天,今日总算又热闹了几分。
“哇,祭台好高啊!”
此时的祭台只是用木头搭建出一个大概的框架而已,不过已经够孩子们高兴的了。
边上有官府的人在维持秩序,不让看热闹的人凑近祭台,以免被不慎掉落的木头伤到。
郁景呈抱着酒儿,看到人越来越多,便不想多待。
正当他要抱着酒儿回去时,酒儿突然仰头望向天空。
一道热风轻轻地拂过枝叶。
树叶哗啦哗啦地响着。
“呀,起风了!”人群中有人喊道,却被淹没在嘈杂的声浪里。
酒儿斗笠上围着遮阳的轻纱,轻纱飞扬,她的眸子却沉了下来。
“坏家伙来了。”酒儿含糊地咕哝了一句,“哥哥,快喊七哥和八哥回去。”
郁景呈见酒儿小脸严肃,还以为她不想看了,便抱着她去喊郁瑾和跟郁淳颂。
却见两人挤在一群孩子当中,离祭台的位置很近。
突然,高台处一根木头摇晃了一下,风陡然猛烈起来,像是有人对着祭台一阵猛吹,将整个祭台吹得摇摇晃晃。
正在上头的工人大惊失色,却只能紧紧地抱着手里的木头,一步都不敢动。
这风突然大得能把人刮上天!
也的确如此,底下已经有好些个孩子被狂风吹得飞了起来,郁瑾和便是其中一个。
郁瑾和虽然年纪比郁淳颂大,但长得瘦瘦弱弱的,身子远没有小胖墩郁淳颂壮实,一下子被风卷上了半空。
原本热热闹闹的街上瞬间陷入一片恐慌,尖叫声哭喊声混杂在一起。
“七哥,七哥,快抓我的手!”郁淳颂慌乱地伸长了手去追被吹起来的郁瑾和,一不小心闯进了祭台里。
郁景呈心急如焚:“小八快出来,不要跑进去,祭台要塌了!”
可到处都是惊慌的尖叫声,谁又能听得见他的话。
“哥哥,我乖乖在这,你把八哥带回来!”
祭台还没搭建好,被狂风一吹,晃得厉害,好似下一秒就要散架似的。
郁景呈看着酒儿沉稳的模样,再看看抱着木柱就要往上爬的郁淳颂,终于咬牙,将她塞在街上一个夹角处:“你乖乖在这等哥哥!”
说完便顶着风往祭台处跑去。
酒儿眯眼望着天空,那里有道巨大的黑影在祭台上空盘旋着,它望着惊慌失措的人群,发出嘿嘿嘿的笑声。
脑中浮现出一个名字。
魑羊。
魑羊乃是冥府十恶之一,擅蛊惑,喜捉弄人,所过之处,灾难频发。
此次旱情便是它带来的。
想来中元那日宫中地动,也是这家伙搞的事。
这突如其来的大风,自然也是它的杰作。
街上,人们慌作一团,根本看不见大风的始作俑者正在空中嘎嘎大笑,口中不时呼出口气,吹得屋顶飞掀,大树倾倒,体轻的人飞上半空尖叫着坠地,迸溅起一地殷红。
酒儿口中默念,指尖飞出一张黄色符箓。
原本渐渐变弱的风再度刮了起来。
郁景呈刚刚接住爬到一半,却因祭台散架而往下坠的郁淳颂,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被卷上半空的郁瑾和因风势变弱猛然朝地上坠去。
“七弟!”郁景呈惊得脑子瞬间空白。
那地上还趴着几具尸体,脑浆迸裂,鲜血淌了一地。
若是郁瑾和落地,也会是一样的下场。
好在这时风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