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田教授这场酒醉得非常及时,到达杯户町时,他才慢腾腾地捂着额头醒过来。
环顾一圈,视线没有焦点,一副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断片样。
广田太太关心道:“老公,你怎么样?头很疼吗?”
萩原通过后视镜瞧见这一幕,关心询问,“广田教授,我们到东京了。
今天已经很晚了,先送你们到杯户酒店休息一晚,明天才去看诊。”
广田教授揉着钝痛的额角,“看诊?什么看诊?”
萩原声音有些许迟疑,“教授……之前我们谈好的事情,你都忘记了?”
广田教授揉着额角的手一顿,广田太太拍着广田教授的手臂,找补道:“抱歉,萩原警官,我先生这人只要喝了酒就脑子不太好使。”
萩原好脾气地微笑,“是我招待不周,应该先让您们休息。”
广田教授愣愣应声,“辛苦了。”
之后一路无话,萩原将两他们送去杯户酒店,预定的是豪华套间,前台服务员确认预约信息后,自发上前帮忙搬行李。
广田教授茫然站在旁边,努力回忆跟这位年轻警官的对话,然而无论他如何思考,都没有半点答应看诊的记忆。
萩原帮两人办理好入住手续,行李也安顿好,才礼貌告辞,并提出明天早晨八点过来接他们出门的预定。
待萩原离开后,广田教授坐在柔软的沙发椅上,以手扶住额头。
广田太太倒了一杯水过来,“老公,你真的没有答应过来看诊吗?”
“没有,我第一次见这位年轻人,能谈论的话题也就只有那张奇怪的磁盘和明美。
对了,后面来了电话,接电话时差点摔倒。
然后……那个年轻人扶着我坐在椅子上,之后应该就睡过去了。”
“那就奇怪了,萩原警官分明很笃定的告诉我说,他是特意过去邀请你到东京为中村警官做诊断。”
“中村警官?噢,那个警视厅希望之星?”
“我离开前也稍微查了一下,刚才那位萩原警官的确跟新闻中的警察相貌一致,他也没必要骗我们吧,这样豪华的套房可不便宜。”
广田教授若有所思,“莫非是那通电话?之前的聊天来看,他本该拿着磁盘离开才对,那通电话之后却将我们带到东京来了。”
“老公,你该不会得罪了什么人吧?”
广田教教授揉着太阳穴,“没有,我都接近退休的年纪,也不可能再升迁。接触的全是学生,不可能得罪人吧。”
广田太太的性格柔和得多,与广田教授结婚已经三十多年,了解自家先生的老毛病。
唠叨、爱说教,本性倒是不坏,不怎么受年轻学生欢迎,却也没到需要离家避难的程度吧?
广田教授思考一会没得出结论,干脆放弃。
“想不通就别想,反正一名警察也不可能做伤害我们的事。
而且那位中村警官的病情,我倒真有些兴趣。不明原因的昏迷是个非常值得研究的课题。
或许真的只是单纯邀请来看诊呢?”
*
萩原回到车上,对爬出来呼吸新鲜空气的中村猫猫道:“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他们的行程就麻烦伊藤好了。”
中村点头,伊藤作为他最信任的下属,是个口风很紧的人。
即使察觉不对劲,也只会深埋在心底,并不深究,他的命令也会执行到位。
[研二,送我去医院。]
“嗯?”萩原的表情迅速从惊讶转变为惊喜,“难道……?”
中村点头确认他的猜想,之前在车上他就察觉一股吸引力越来越强,他的身体大概率已经可以操控了。
杯户酒店离杯户中央医院不远,不堵车的情况下五分钟内就可以到达。
萩原走正门进入医院,中村翻窗进去,拒绝了萩原装进怀里偷渡进去的提议。
一人一猫几乎同时赶到病房。
心跳监护仪的数值全部正常,病房插的花开得正好,桌子上的信件多出一叠,码得整整齐齐。
萩原好奇地上前推推躺在床上的躯体,“现在要怎么回去啊?”
中村跳上床角,摆成蜷缩姿势,才将灵魂抽离。
无需他主动靠近躯体,就自发被吸纳进体内。
萩原研二目不转睛注视着,看见中村睁眼,惊喜道:“悠太,你醒了?身体怎么样?能动弹吗?”
中村转动脖子看向萩原,抬起手臂,手指灵活动作几下,“感觉还不错。”
伸手去扒脸上的呼吸机。
萩原赶紧制止,“等等,我叫值班医生过来确认过情况再说。”
中村一把按住他,“暂时不用,你难道忘记约了广田教授明天过来吗?我现在醒了,广田教授那边要怎么交代?”
“……呼吸机先别摘了。”
“我自己的身体有数,没什么问题,健康得很,只是有些口渴。”
萩原闻言去倒水。
待他一转身,中村立即拔下呼吸机,做了几次深呼吸,感觉到久违的畅快。
取下贴在身上的电极贴片,坐起身,试探地活动着手脚,没察觉什么僵直感,直接下了床。